柳惠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道:“啰嗦。”抬脚走出大队指挥部,信步往女子山谷走去,转过一个石岗,看见王玫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流泪,心道:“唉!她真是可怜,境遇竟跟玉姐差不多。”走过去挨她坐下,道:“王玫姐,伤心已无益,不如化悲痛为力量,练好本事,多替刘涛哥杀死几名鬼子。”
王玫抽抽噎噎的道:“我们成婚还不到一年,他就离我而去。呜呜……”她说话向来娇柔动听,此时虽在悲伤之中,乃是说得低回婉转。柳惠道:“我曾经跟两位师姐大闹中军帐,救出了刘涛等十七名游击队队员。分别后,刘涛带人去老山洞藏匿,不想高翔叛变,带领鬼子残忍杀害了他们。”王玫惊愕道:“高翔,不就是高书记吗?”柳惠道:“是,还有北庄交通员毛大海,这两人秘密当了叛徒。”
王玫含泪恨声说道:“我一定会杀死他俩,给刘涛报仇。”柳惠道:“不用你杀,高翔羞愧自杀了,毛大海死于我手。”起身摘下身背的狙击枪,又摘下装子弹的布袋子,道:“王玫姐,这支枪送给你,等你枪法练成了,我带你出山打鬼子。”放下枪弹,飘身离开了。
王玫把枪拿在手中,喃喃的道:“刘涛,那晚一别,竟成永别,你丢下我一人,这日子可怎么熬啊!”凄凄惨惨的又哭了一会儿,道:“刘涛,我苦练枪法,多杀鬼子……”听见脚步声,抬头见一个陌生的姑娘走来,忙伸袖抹掉了眼泪。
徐丫走到她身前,惋惜地说道:“唉!你要了柳惠的枪,为何不让她教你枪法?”王玫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姑娘,道:“你是谁?”徐丫是个快言快语之人,笑道:“我叫徐丫,蓝皮洼村人,我本想去女子别动队,可阎丽大姐非把我留在后勤中队,每天不是做被子就是缝衣服,腻歪死了。”
王玫望着柳惠即将消失的身影,道:“她枪法厉害么?”
徐丫眉飞色舞的道:“褚大队长让大家叫她枪神的姑奶奶,你说能不厉害吗?我跟你说啊!映玉姐乃羸弱女子,受她指点,短短时日,枪法没几个人能抵得上的。”王玫道:“我以为江湖三女侠除了武功厉害,枪法还以为一般呢!”徐丫道:“江湖三女侠谁武功最高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柳惠枪法第一,于蓝第二,古月第三。李子谦说过,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她们三人枪法更厉害之人了。”她从王玫手中拿过枪,端起来瞄了瞄,道:“这是一支绝顶的好枪,柳惠的心爱之物能给你,看来你俩关系不一般啦!”
王玫见柳惠与自己相识不到两天,便肯把心爱之物给了自己,可见她怜惜之情,远胜身外之物,心中不由得感激。徐丫打开布袋,“呀”了一声,道:“好多子弹啊!”王玫泪珠莹然,道:“徐丫,于蓝姐说教我枪法,可我觉得自己很笨,怕练不出来。”徐丫道:“能的,李子谦说过,只要有天赋,又肯吃苦,不论男女都能练出来。”王玫幽幽的道:“我就是怕给于蓝姐丢脸。”
徐丫想鼓励她几句,忽见阎丽走来,正要跑开,只听阎立喊道:“丫丫,给我站住。”徐丫见躲不开了,瞧着阎立嗤嗤发笑。
阎立走到近前,道:“丫丫,大家都在忙,你却偷偷跑这里来躲清静了,赶紧回去干活。”徐丫向她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阎丽忙喊住她,道:“疯丫头,你还敢跑,不要命了?”
徐丫面色一红,嘻嘻笑道:“没事,没事。”阎立瞪了她一眼,道:“有事就晚了。”递过手中包裹,道:“这是我给惠儿、蓝儿、月儿、映玉做的衣服,烦你给送过去。”她等徐丫离开,向王玫说道:“三年前,我丈夫参加徂徠起义,不久便传来死讯,当时我大病一场,还好,我挺过来了。妹子,咱们要把帐算在鬼子头上,要报仇、要雪恨。”
王玫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将下来,说道:“大姐,我会坚强起来,跟你们一道打鬼子。”阎丽拉住她的手,道:“我把你住处安排好了,我这带你去看看。”
这天吃过晚饭,柳惠、夏一凡把四中队和一名通讯兵带离莲台山,下半夜到达了蟠龙峰。许志洪刚好带吴燕从大斜沟查岗回来,见到他们,问道:“从凤凰岭过来的?”夏一凡摇头道:“我们从凤凰岭南绕过来的。”许志洪道:“今晚上,我派巴矮子、王虎去凤凰岭侦察,回来说那里发现了不少皇协军。”
柳惠一怔,问道:“礁子山可派人侦察过吗?”许志洪道:“侦察了,那里没有敌人。不过,今天天黑不久,卢富贵发现大斜沟西沿有火光出现,估计那里也有敌人了。”
柳惠沉吟良久,道:“许队长,四中队把守一线天有经验,明天把七中队换过来,协助五中队防守蟠龙谷北面。”许志洪问道:“你还要离开吗?”柳惠道:“是,我和师兄、师姐转转,看看敌人想搞什么鬼。”
当夜,柳惠、夏一凡、古月、周四海、丛映玉、廖明回到翠云谷歇息。第二天吃过早饭,柳惠、夏一凡两人出去转悠,晌午未到,就赶了回来。
丛映玉正在谷中陪云婆婆和吴大爷老两口儿说话,见两人面色不悦,问道:“你俩怎么了?在跟谁怄气?”柳惠忿忿的道:“鬼子正在迫使百姓秋收。”吴大爷道:“过完中秋,玉米、高粱才能收割,现在收割不但籽粒不饱满、水分大,还不利于储存。”云婆婆道:“鬼子这是在抢粮啊!他们把粮食抢走了,老百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