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看了嫉妒,说道:“四海,你跟廖明学学,看看人家多会疼媳妇。”周四海道:“你知足吧!在家里,三姐就说我宠你有些……”话说出一半,见古月竖立起眉毛,赶忙闭上了嘴巴。廖明道:“古月,你说错了,惠妹有伤,这石床是给她准备的。”柳惠听了心中感激,说道:“廖明哥、玉姐,我腿伤好利索了,以后你们不要再为我操心了。”丛映玉扶她坐下,笑道:“你是妹妹,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柳惠笑道:“有姐姐真好。”挥手撵走周四海和廖明,躺在石床上休息了。
探头崖有二三里长,王非带领战士们顺着山崖向东走出四五十米远,停住脚步后,说道:“同志们,咱们在这里休息,金卫生员是个女同志,大家要照顾。张大牛,你力气大,去给金卫生员搬几块石头来。”金凤自打经过早晨的事儿,总是愁眉不能尽展,这时听了王非的话,苦笑一下,说道:“王队长,不用刻意照顾我,我会克服困难的。”王非向她笑了笑,转身独自找了个地方休息。
天气越来越阴,金凤坐在石头上,支颐看了王非一眼,脑中浮现出许多情形,都是平时王非照顾自己之事:徂徠武工队成立的第二天,在双柳屯遭遇鬼子,当时情形对武工队极为不利,王非拼着牺牲六名队员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可自己跑不快掉队了,是王非冒死返回把自己救走了;鬼子扫荡开始后,武工队很快断炊了,但凡能找到吃的,王非很怕自己吃不饱,每次都会把自己那份拿出一半来让给自己吃;昨天战斗,如不是他冒死相救,那子弹就打在自己脑袋上了……
王非倦了,加之体虚,坐下不久便睡着了。雷声将他惊醒,扭头见张大牛等几名队员睡得香甜,又闭上了眼睛。
一股山风吹过,金凤精神为之一爽,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夏一凡,暗忖:“他心理只有师妹,我为何还放不下他呢?”她柔肠百转,忽地想起今晨拂晓时的一幕,不由得脸上一红,偷眼看了看王非,心想:“他长得相貌堂堂,待人又诚恳,打仗又勇敢,又心仪于我,我何必不尝试一下去爱他呢?”也在这时,王非从心里正在一点点的排除金凤,想她不能忘情夏一凡,想自己不能感化她,想她对自己的无情……
豆大的雨点飘落地上,金凤起身走到王非身边,轻声道:“王队长,要注意伤口不能淋着雨。”王非眼睛未睁,淡然道:“谢谢,我会小心的。”金凤见他没有了往日的热情,道:“你在生我气,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气量怎这样小呢?”声音极低,但王非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知她小声说话是怕别人听见,于是,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金卫生员,没什么气可生的,昨天换成谁,我都会去救。所以,你心里不要有什么歉疚。至于今晨发生的事,是我不对,是我违反了纪律,我……向你道歉。”睁开眼睛,向她歉然一笑,随即把目光转向了一旁。
金凤低头看着地上的积水,暗暗回想:“早晨,他用伤臂搂着我,哪是忍受多么大的疼痛?梦中,不对,是现实中,我倚着他感觉到了他胸膛的火热,也感觉到了他心跳的加速。还有,在亲吻的刹那,虽是轻轻的一碰,那滋味、感觉会永远留在记忆里。”王非看她不走,说道:“雨停了还要赶路,快去睡一会儿吧!”金凤见他说话面容淡漠,道:“我不困。”蹲下身子,又道:“你说不生气,我知道是假的,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转过弯来,我会……我会喜欢上……你,也会爱上你,等你条件符合八路军要求了,我就跟你结婚,给你……生……孩子。”这一番话说得很直白,等于告诉了王非,要跟他建立恋爱关系。
王非心中感动,正欲吐露爱慕之情,脑中忽然闪出早晨一幕,顿时改变了心意,道:“金卫生员,现在对敌斗争十分残酷,我们作为八路军的战士,要心系百姓安危,心系民族存亡,切不能早早坠入儿女私情。”
金凤心下一凉,说道:“你……怎这样说话?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亲……了我吗?”王非幽幽的道:“今晨,你一番话点醒了梦中人,冒犯之处,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连说了三遍对不起,又道:“残酷的战斗还会一个接着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牺牲,还是让我们保持同志关系吧!”
金凤犹如当头挨了一棒,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痴痴望了王非很久,终于没能控制住那泪水,成双成对地流了出来。女子的眼泪能把石头软化,何况一个人?但王非心中有结,想到自己拖着伤臂,一次又一次的往回拖柿子树枝,她视而不见,心房上便如放置一块千年寒冰,冰凉彻骨。当下一言不发,闭上眼睛假寐。金凤见他不在理睬自己,道:“你心肠真狠,比夏一凡狠上一百倍、一千倍不止。”说着抬脚往回走,她担心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接了一把雨水在脸上抹了抹。王非睁开眼睛望着离去的金凤,心中甚是难过,默道:“我心已死,以后,我会把全部精力放在打鬼子身上。”
深秋的雨越下越凉,金凤坐在大石上又气又苦,暗暗哭了一会儿,便坐着睡着了。哪知到了下午,金凤风寒入体,身上烧得竟然跟火炭一般。她口渴难耐,挣扎着站起来,哪知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双腿一软,瘫倒在潮湿的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王非抬眼看见了,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