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丫躺在荒草上打了一个滚后,扑哧一笑,道:“蓝姐,在后勤中队,成天缝缝补补的,闷死人啦!我找到秦政委,要求来女子别动队,他很好说话,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从小有男孩子性格,喜欢冒险,喜欢跟村里顽童打架,常常弄得灰头土脸的回家,让娘亲大骂一通。但性格使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男孩子气仍是十足。
柳惠见她嘻嘻哈哈的笑,道:“你真胡闹,自己怀孕了还逞强。”于蓝道:“小师妹,你别说她了,她都显怀了,赶紧张罗给她办婚事吧。”柳惠点头道:“今晚回山,我就找燕姐张罗这事。”女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又啰嗦了好一阵,柳惠三人才离开。
于蓝回到翠云谷,听师傅说天龙带周四海、廖明、丛映玉在北边深谷之处练枪,草草吃过饭,把柳惠、古月叫到一株大树底下,商议王玫练枪之事。柳惠道:“断魂谷是练枪最好的地方,我想一会儿送饭时,回来把王玫带进断魂谷,咱们有时间就教她,没时间就让玉姐陪她练。”于蓝道:“这主意不错,只是她晚上住哪?”柳惠道:“我求师傅,让她住进翠云谷。”古月道:“师傅会同意?”
云婆婆在不远处教强儿、芸儿两个孩子打坐,早把她们的谈话听在耳里,向两个孩子嘱咐了几句,径直走来,扳着脸立在三人面前。
于蓝微微一惊,心想:“师傅耳力惊人,定是听到我们谈话,心里不愿意,才有这种表情。”她本想认错,只听小师妹说道:“师傅,您都听见了?”云婆婆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柳惠搂住云婆婆的脖子,笑道:“师傅,您真好!”
云婆婆只要给柳惠搂住脖子,即使有天大的气也会化作乌有,更何况此时并未真生气,扳脸只是给三个徒弟做出个样子看,令她们以后不要再往谷里领人。习惯地打了柳惠一下屁股,道:“以后再不许给我找麻烦了。”
柳惠双腿离地,盘在师傅腰间,脑门又顶在师傅的脑门上,笑道:“师傅的话,就是圣旨,谁再往谷里领人,我帮师傅打断他双腿。”云婆婆双手托住她屁股,边走边想:“这孩子屁股圆而有度,眉毛竖而不散,看来她跟凡儿住在一起,并没做逾礼之事。”
古月瞧着师傅的背影,道:“师姐,师傅对我从不这样,非打即骂,真是有偏有向。”于蓝道:“小师妹从小乖巧,练功勤奋,你呢?淘的像个野小子,师傅没把你丢掉喂狼吃就不错了。”说着一抬脚,飞身奔向谷北。
这天中午,柳惠把丛映玉、王玫带到断魂谷。丛映玉已从于蓝口中得知王玫的命运跟自己相同,见面极是热情,互通年岁后,她年长一岁,便以妹妹相称。王玫已有射击基础,柳惠纠正了几个动作之后,大感困倦,打了个哈欠,道:“玉姐,你来陪玫姐练枪,我回去睡一会儿,晚上再来接你们回谷。”她生怕有狼过来,捡了两大堆柴禾,又嘱咐了几句,才放心离开。
丛映玉的枪法是柳惠一手调教出来的,也算是名师高徒,有她在一旁悉心调教,王玫的枪法可谓是进步神速。然而,过了半个小时后,王玫两臂酸麻、腿脚发软,射击的准头越来越差。她心下有些气恼,使劲儿躲了两下脚,端起枪瞄了半晌才扣动扳机,可这次子弹偏离得更加离谱了。丛映玉劝道:“玫妹,你累了,歇一会再练。”
王玫犟劲上来了,咬牙坚持,又过了半个小时,别说是把枪身端平,就是空手把双臂抬平就困难,恼得她蹲在地上啜泣起来。
丛映玉在一旁宽慰,忽然想起柳惠让她跑步、爬树的事儿,道:“玫妹,你是体力跟不上,才影响了射击的准头。”王玫揉揉眼睛,抬头问道:“哪怎办?”丛映玉笑道:“惠妹教我的时候,我体力还不如你呢,她让我早、中、晚在谷里跑三圈,锻炼腿力,还让我天天爬树,练习臂力和身体的协调性。”王玫站起来说道:“玉姐,我去跑步。”丛映玉道:“我陪你跑。”两圈下来,王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再看丛映玉像没跑过一般。
两人坐下,丛映玉问道:“你有孩子吗?”王玫幽幽的道:“怀过两次孕,都流产了,我这辈子是享受不到儿女绕膝的幸福了。”丛映玉劝道:“你还年轻,别那么悲观,将来找个好男人嫁了,会有孩子的。”王玫轻声道:“我不能对不起刘涛,不会再嫁人了。”
丛映玉淡淡一笑,望着远处的瀑布,道:“过去,我想法跟你一样,死了都不会再嫁人,只想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可是,惠妹设了一个圈套,让廖……明哥出现在我眼前,他……他体贴我,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对我干爹、干娘、儿子也好,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王玫听她娓娓道来,满眼尽是幸福之光,想到自己孑身一人,不禁悲从心来,流出两行清泪,道:“你命好,可以再遇上好男人,我不会了,等将来打跑了鬼子,我就去老山洞守候刘涛,了此余生。”丛映玉道:“你趁早打消这念头,说不定惠妹正在给你物色好男人呢!”王玫幽幽的道:“在我眼里,只有刘涛是好男人。”话一出口,觉得不妥,又道:“我好像不记得廖明是谁了,他是抗日自卫大队队员吗?”丛映玉道:“不是,你认识廖安吗?”王玫道:“是不是经常跟许志洪在一起的哪个男人?”
丛映玉点头道:“是,他便是廖明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