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晔听张豹发誓,竟是当着众人面流露出真情,说道:“豹哥,我信你的话,千万不要发誓,我让你好好的活着,跟我……跟我白头偕老。”那个用弩箭射杀张豹的白脸汉子名叫殷学良,听了范晔的表白,露出一双阴鹜的眼神,暗暗的道:“范晔,你想的美,我殷学良若让他活过今晚,誓不为人。”
欣儿自幼出家,身边除了师父和几位师叔外,很少见到外人,于人情世故当真是一窍不通,几个月前一了和尚带她云游来到范家庄,与众人相处时日久了,才懂得些世俗之事。但她对“当家的”含义还不太清楚,以为是黑道术语,跟瓢把子、掌柜的是一个意思。上午,她回鹰嘴崖把柳惠的口信捎给范德成后,范德成当即说道:“我对柳惠早有耳闻,她是当世侠女,如果能帮我找回妹妹,她就我们当家的。”所以,欣儿口中当家的不是别人,正是柳惠。此时,等范晔话声一落,责备他们又是责备,笑道:“错了,错了,我当家的怎会是须眉汉子呢?你们给弄错了。”薛平问道:“那你……当家的是谁?”欣儿道:“今天早晨,柳施主叫我尼姑姐姐,可我是出家人,要六根清净,不能称呼她妹妹。我不称呼她妹妹,看出来她心里有些失望,以为我不愿意让她当妹妹,她那里知道出家人有太多的不便啊!而我又不能乱了出家人的规矩。现在好了,范施主同意她做当家的,那么,她是范施主当家的,自然也是我当家的,也是和尚爹当家的,这下她也就不会不开心了。”她一番话,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但除了柳惠之外,其他人全都听糊涂了。
柳惠知她枪法还没学到家,弄不好会走火,说道:“尼姑姐姐,把枪收了。”欣儿道:“是,当家的。”柳惠问道:“尼姑姐姐,范当家的应了,是吗?”欣儿道:“是,当听说你能帮他找回妹子,陪我跟和尚爹吃饭的时候,他高兴得多喝了一碗酒,多吃了一碗肉呢!”柳惠道:“你去通报范当家的,就说柳惠把她妹子送回来了,目前,境况尴尬,请他速来。”欣儿道:“是。”身形一晃,没了身影。
柳惠重把目光投向了薛平,冷冷的道:“薛大当家的,你这时下令收回弓弩,放了晔姐,我既往不咎,还当你是范晔的表哥,不然,我柳惠凭一双肉掌,保准打得你三天起不了床。”薛平为人倨傲,刀架在脖颈上也不会服软,但他打小寄养在姑妈家,心知表哥来了,自己若是不放行,表哥定然恼火,暗叹了一声,道:“范家庄从此多事了。”让人收了弓弩后,向看守范晔的两名手下挥了挥手,说道:“把小姐放开。”范晔双臂微麻,活动了几下,向薛平说道:“庸人自忧。”
柳惠向二位师姐和张豹一招呼,缓步走到范晔身旁,道:“薛大当家的,自打鬼子来了,天下就是多事之秋了。”薛平本想说:“天下事与我没关系,有关系的只是范家庄。”话到了嘴边,瞧范晔怨毒的瞥了自己一眼,心头一惊,道:“表妹,你听我说……”
范晔阴着脸儿,道:“别跟我说话。”薛平做事严谨,但也是固执己见,说道:“表妹,我做的对与错,日后,范家庄的老老少少会给出答案。”范晔道:“你怕是看不到了。”这话说得冰冰冷冷,让薛平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殷学良不肯放张豹活着离开鹰嘴涧,悄悄的向后移动脚步,想找一个隐蔽之处,一箭射杀张豹。古月一直盯着他,暗中弹出一记指风,心道:“先让你吃点苦头再说。”就在指风临体的刹那,殷学良身形一矮,指风从头顶掠过,让他觉得头皮发疼,心想:“这女子指力之强,足可以穿心裂肺,若换做别人,怕是横尸这里了。”他跟薛平一样,固步自封,从不过问外面的事情,自然也是不了解江湖三女侠半年来名声鹊起,如日中天。
古月想弹出最厉害的一指“穿云裂石”取殷学良性命,忽听于蓝向自己悄声说道:“这人武功不俗,眼神又阴鹜,日后恐怕要闹事,可仅凭射杀张豹一箭弄死他,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古月“嗯”了一声,道:“那就容他再活几天。”殷学良暗中受到指力攻击,当即改变了想法,心想“范家二老若是认了张豹这个姑爷,张豹必定要在范家滞留几天,那时,我再趁人不备,取张豹这王八蛋的狗命。”于是,他折了一根槐树条,弯成弓形在手中把玩,表面看似轻松,心里却是恨得直咬牙。
于蓝担心这里待久了再生出事端,向范晔说道:“你前面带路。”范晔向薛平恨恨地啐了一口,迈步前行。薛平跟在后面,心下有喜有忧,喜的是表妹回来了,姑母不用整日用泪洗面了,忧的是柳惠、张豹等人来路不明,不知会给范家庄带来什么麻烦。
范晔对薛平恨得要死,听他脚步一声声的跟在后面,头也不回的说道:“姓薛的,请你自重,不要跟过来。”薛平自小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听她语调决绝异常,心中酸楚,道:“表妹,我是有苦心的……”范晔忽地转身,大声道:“你让手下射杀我男人,又让人禁锢我,难道也是有苦心的?”
薛平又窘又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范晔道:“你我兄妹之情,这辈子已经没了,不过,你可以不仁,我不可以不义,我会让爹娘给你一些钱物,让你后半生无衣食之忧。”薛平惊道:“你当真要让姑父、姑妈赶我走?”范晔不是心肠狠辣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