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可言带人欲冲,林百惠喊道:“大家不要动,二中队一小队……”话未说完,几个中队长带人冲下了沙梁。 林百惠赶忙喝道:“站住。”二三四中队的队员是老班底,全是土匪出身,身体彪悍,性情粗犷,脚下一发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敌。林百惠气不得、恼不得,一个鱼跃,落在队员前面冲在了最前头。百余米的距离,晃眼的功夫就到了,可谁也没有想到危机要降临了。
木下中队长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暗暗发出几声狞笑,心道:“再近点,再近点,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林百惠左手持枪,右手持刀,叫道:“大家放慢脚步,不要被伤兵咬上一口。”一斜眼,发现一个鬼子军官头朝下躺在血泊里,双肩似乎耸动了一下,本欲补上一枪。可是,木下中队长不等她枪响,猛然窜出,双手手雷一磕,张着双臂扑向了一群队员。林百惠战刀挥动,其势如风,只见她一撩一砍,砍断的手臂不等落地,抬脚一扫,飞出二十多米远。她身子一转,待被刀撩起来的断臂落下,抬脚一踢,断臂像是长了眼睛,落在那条断臂之上。
轰!两枚手雷同时爆炸,卷起了一股黑烟,等弹片落尽,成可言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冲到林百惠身前,问道:“伤到没有?”见她摇头,霍地跪下,道:“救命之恩,成可言永生不忘。”他一跪下,附近的队员纷纷下跪,甚至有人磕头不止。林百惠让人起来,淡声道:“没出事就好,不然百惠百身莫赎。”成可言道:“怪我,我不听指挥,差点筹成大错,你……打我骂我吧!”林百惠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时,只听躺在地上的木下中队长向林百惠问道:“你是日本人?”有几名队员恨极了他,不等林百惠回话,一顿乱刺,送他上了西天。
林百惠面无表情,即看不出痛惜也看不出喜悦,听见破空之声,回身见一条人影如箭一般奔来,迎上几步,道:“司令妹子,百惠奉命来这里与你汇合。”柳惠止住身形,左右张望了几眼,问道:“有伤亡吗?”林百惠笑道:“没有,没有。”柳惠松了一口气,又问道:“西面的鬼子逃走了?”林百惠道:“应该说是溃败,褚大队长带人已经追了下去。”柳惠道:“走,咱们去凑凑热闹。”
伊达少佐跃过沙梁,又向前奔了二三里,看见联队作战参谋骑马立在高处,跑过去问道:“大佐阁下在哪里?”作战参谋道:“大佐阁下撤走了,这里地势高,你命一个中队在这里断后。”一提马缰,坐骑四蹄翻飞,远远地去了。
伊达少佐抬手向空中开了三枪,止住溃逃的士兵,喊道:“铃木君,石井君,联队让留下一个中队在这里断后,可我知道留下的中队九死一生,我不好抉择,但为森下联队存亡而死,活着的士兵会永远铭记他们的恩德,你们自己选择吧!”铃木中队长脑子一热,扯着嗓子喊道:“铃木中队愿意留下。”伊达少佐道:“好样的,铃木中队是帝国军人的骄傲,石井中队,把弹药全部留下。”他临走前,拥抱了铃木中队长,又拥抱了几名士兵,并带着哭腔反复说着“保重”两个字。
褚霸指挥着队伍如潮水般冲来。别看巴矮子腿短,但跑的不慢,一直跑在队伍的最前面,发现掉队的鬼子就是一枪。他弹无虚发,开了八枪,打死了八名掉队的鬼子。寇平阳怕他遭遇冷枪,又不好叫住他,心中焦虑不安。
王虎冲到巴矮子身边,道:“三寸丁,你今晚可够卖力的,是不是凑数啊!”巴矮子一双目光左右来回的扫视,口中说道:“格老子,你不许出手,不然这辈子我就入不了洞房啦。”王虎道:“你上次跟我说用不了……”巴矮子道:“又增加了。”王虎问道:“增加多少?”巴矮子答道:“五百。”王虎先是“啊”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一辈子都杀不完,她分明是有意刁难,你不行来个霸王硬上弓,看她怎地?女人啊!你一旦得到了……”巴矮子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抬枪又把一名掉队的鬼子给打死了。
黎明前的一刻,星辰突然隐没,眼前一片漆黑。褚霸让人打起火把,继续追敌。寇平阳心系巴矮子安危,急跑几步,来到巴矮子身后,低声道:“视线受阻,你不要走得过急。”巴矮子道:“无妨,无妨。”寇平阳忽地心念一转,叫道:“褚大队长,我们点着火把在明,鬼子若隐在暗处打我们伏击,那我们损失可不小,不如让掷弹手开路,可以避免无谓的伤亡。”褚霸笑道:“好一个投石问路。”五名掷弹手一字排开,相隔十米,每向前走五十步发射一枚榴弹,第六次发射时发现了敌情。褚霸喊道:“张豹、才俊杰,把大炮全部架起来,轰炸前面的高岗。”
铃木中队长善于打恶仗,他中队在撤离时损失三十几名士兵,把剩下的一百五十多名士兵打乱编制,每三十人一组,总共分成五组。在他想来,只要每组能坚持五六分钟,那么打到最后,就给主力赢得了半个小时安全撤离的时间。他抱着必死之心,虽看见远处竖起了一排大炮,但心里没有一丝的惧怕,喊道:“炮火过后,第一组进入前沿阵地。”他所谓的前沿阵地,没有壕沟,也没有树木、石头遮挡,而是平地拔起的高岗。
张豹是个鬼机灵,炮火起处不见有掀翻的鬼子,喊道:“炮火向前延伸八十米。”这一喊叫敲响了丧钟,伏在凹地里的鬼子见炮弹像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