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布下四挺歪把子机枪,等候目标出现,可苦等了半天一宿,不见人的踪迹,失望之余,疲惫之下,在清晨至少有一半人睡着了。但不论是清醒的,还是睡着的鬼子,黑夜过去,迎接他们的不是朝霞,而是要命的子弹。
柳惠身形舒展,一跳一跃,宛似仙女在晨曦来临之前翩翩起舞。然而,在她抬足举手间,迎着晨风,射出了一颗颗子弹。子弹没有声响,飞上山顶,无情地剥夺着鬼子的生命。有的鬼子在睡梦中只觉得后背微微一痛,心神尚未完全明白过来,便带着残梦魂归地府了。有的鬼子在瞳孔放大的瞬间,想提示一下同伴,可是两片嘴唇却无力张开了。
周四海望着身形缓缓移动的古月,心里急得不行,央求道:“姐夫、师姐,咱们每人都有一支狙击枪了,上去帮忙,好不好?”袁天龙刚想点头,于蓝冷声道:“不行。”周四海对她又敬又怕,甚至比怕自己媳妇都厉害,伸了伸舌头,不敢吭声了。
山顶上埋伏四十多名鬼子,子弹打在后心部位上,事先竟是没半点预兆。柳惠见鬼子后背全部挨了一枪,可担心有没死掉的,背上狙击枪,拿出从刘玲手里夺来的驳壳枪,砰砰声响,从南至北一一给鬼子补了一枪。
古月看着柳惠双手使枪的英姿,大是羡慕,心道:“原来短枪用起来比长枪还神气呀!师妹,嘿嘿!那就不要怪我了,等回到翠云谷,我非得想办法把你两支短枪要来不可。”
柳一飞见柳惠住手了,手向后一招,喊道:“咱们过去看看。”袁天龙拔脚飞奔,于蓝双手各扣一枚飞镖,在后紧紧相随,不敢落后半步。
袁天龙爬上山顶,看也没看躺着的鬼子,奔到山下,身子向左一折,边跑边喊:“刘干事,唐小队长……”没人回答,只有他的声音在谷中回荡。
于蓝奔到一片花丛前,抢身越过袁天龙,说道:“沉住气,不要中了鬼子埋伏。”她生性仔细,见花丛凌乱,花香中又暗含淡淡的血腥味,心知刘涛等人遇害了。袁天龙如何能沉住气?分开花丛,来到老山洞前,登时被眼前惨景给惊呆了,山洞里昏暗,但也能看清刘涛等人身上全是弹孔,鲜血染红了洞内的每一块石头。
于蓝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泪流满面,喃喃的道:“怎会是这样?怎会是这样?……”袁天龙瞪视着洞内,眼中似要喷出血来,高亢着声音骂道:“小鬼子,你们丧尽天良,我日你十八代祖宗……”柳一飞紧随而来,怕他悲愤过度伤了身子,轻声道:“大师姐、二师姐、惠儿,找石头把洞口堵上,让这些烈士安息吧!”
于蓝悲怆道:“四海、师弟,把天龙拉走。两位师妹,跟我一齐发功。”但听轰隆一声响,三人用无上内力震塌了洞口,将刘涛和十七名烈士永远尘封在了山洞里。于蓝用指力在一块石头上刻上“老山洞抗日烈士”,等她刻完刘涛等人的名字之后,哭道:“这里有鲜花碧草,有青山绿水,你们安息吧!”柳惠、古月两人陪着落泪。
柳一飞把搜缴来的武器和弹药藏好之后,向对着一堆瓦砾垂泪的于蓝、袁天龙等人喊道:“这里不宜久留,咱们走吧!”
走出山谷,袁天龙叫道:“我要去南庄侦察,你们谁也不要拦我。”柳一飞、柳惠等相顾而视,齐声道:“一起去吧!”六人向北走,临近草甸子屯,在一片树林里,袁天龙遇上了同村葛玉良一家人,问道:“葛大叔,大清早的,你怎么带着家人躲在这里?”
葛玉良原本茫然的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忿然道:“还不是让你给害的,你把鬼子引进村里,我们是无家可归了。”袁天龙张大了嘴,半晌才道:“葛大叔,对不起,我连累了你,连累了一村人。”葛玉良脸色缓了缓,叹道:“唉!你打鬼子没有错,就是鬼子太狠了,他们昨天烧了你的家,还在抢东西的时候杀了七个人。”
袁天龙脸色骤变,叫道:“蓝儿,跟我去南庄,我要给乡亲们报仇。”葛玉良一把拉住他,说道:“昨天,我听说鬼子在镇上挂出了二十几颗人头,你们现在千万不能去送死啊!”袁天龙惊得一下抓住葛玉良的双臂,叫道:“你没骗我?”
葛玉良道:“鬼子疯了,把各村抓去的人都给杀了。还说是杀一……”他话还没有说完,忽见袁天龙一张脸被极度的痛苦扭曲了,圆睁的双目向外pēn_shè出愤怒的火焰,就连抓着自己胳膊的双手也在剧烈的擅抖,不禁失声叫道:“天龙,天龙!你怎么了?”
袁天龙忽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的道:“小鬼子,我不会让你们好活,我……”于蓝惊出一身冷汗,叫道“天龙。”扬手用隔空点穴手封住了他穴道,飘身过来,把他负在背上,喊道:“走。”
晌午时分,袁天龙睁开眼睛,四下瞧了瞧,惊道:“我怎么回到翠云谷了?”于蓝坐在他身边,拿过一碗汤药,自责道:“都怪我,你接连遭受打击,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啊!我……竟没有想到这一层,真是粗心了。”
袁天龙喝下汤药,把碗递给她,说道:“跟你没关系,当时我急怒攻心,忍不住就吐了一口血,我……没什么大碍吧?”于蓝点点头,道:“静养几日就好了。”袁天龙叹道:“短短的几天,区委、游击队、交通站全毁了,莫非我在做梦不成?”
于蓝把碗放在桌上,抚摸着他脸颊,说道:“三年前,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