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贵对秦大川近日的表现非常不满,狠狠剜了他一眼,关上木门,问道:“一飞,你小子投靠了鬼子没有?”柳一飞正色道:“营长,说我投降鬼子,纯是空穴来风,别有目的。”王长贵道:“那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改变团部作战计划?为什么……”
冯刚见王长贵问话有问题,岔话道:“王营长,你别问了,由我来问。”他把目光转向柳一飞,道:“工作组的人马上就到,你简要说说,省亲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柳一飞把练枪、救人、传信、拜山索枪之事,大略说了一遍。
王长贵脸露喜色,问道:“一飞,枪和子弹全部要回来了?”柳一飞道:“是。”
秦大川强做微笑,道:“这下好了,柳……一飞五个问题就剩四个了,请首长再一个个的查清楚。”改变称呼,说明柳一飞在他心目当中已不是连长了。
冯刚秉性耿直,原本对他充满了火气,听了他这话,火气更大了,冷冰冰的道:“秦指导员,我再三跟你交代,军分区工作组的同志若找你谈话,一定要实事求是地反映一飞同志的问题,可你都说了什么?子虚乌有,乱七八糟,硬把一个打鬼子的英雄说成一个罪人,一个叛徒。看来,你的思想出现了问题,一定要做出深刻的反省。”
秦大川立时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的道:“冯教导员,张组长找我……谈话,我……我没……乱说,只谈了些分……歧和个人看法,军分区工作组所作出的决……定跟我没……任何关系,你不……要有什么误解。”
柳惠站在门外,咬着嘴唇,心想:“秦大川,你还在装好人,我师兄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全是你害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正气得鼓鼓之时,远远地看见一个矮瘦的中年人板着面孔,大模大样的走来,脊背上一凉,心道:“莫非他就是张化余?”又看他身后跟着五人,皆都横眉立目,一脸严肃,心下不敢稍存懈怠,提了一口气,做好了厮杀准备。
那六个人走到连队部门口脚步未停,直接闯进了屋子。
柳惠在几人走近时,背过身子,还没等揣摩出味来,只听一个嗓音尖锐的人喊道:“把叛徒给我拿下。”心中一急,脚步滑动,破门而进,眨眼功夫,先后把刚刚进屋的六个人和秦大川给抛出了门外。
柳一飞想阻止已是不及,埋怨道:“惠儿,你太莽撞了,我的事儿你别管。”
王长贵马上跑出屋子,扶起那个瘦矮之人,问道:“张组长,受伤没有?”柳惠适才虽没下重手,但也把张组长摔得七荤八素,他忍着疼痛,喊道:“是……是谁在这里撒野?”原来他根本没看清是谁把他给丢了出来。
柳惠走出连部,冷冰冰的道:“我,但不是撒野,是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她目光夺人,张组长不敢与其对视,问道:“你……你是谁?”秦大川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张组长身边,道:“首长,她就是柳惠。”
张组长脸色立变,喝道:“王长贵,女匪首来到三营驻扎之地,为什么不报告?”王长贵道:“柳惠不是女匪首,她是江湖侠女,一飞同志的恋人,在她协助之下,一连才完成了阻击任务。”张组长厉声道:“王长贵,你竟然称呼叛徒为同志,可见你党性原则不强,敌我不分,从即刻起,你要深刻地反省自己,并写份检查,明天午前给我交上来。”他侧过身子,向冯刚说道:“你命一连战士,拿下柳一飞和柳惠。”
冯刚心中乱极,一转头,见一连战士皆都眼中噙泪,不禁问道:“柳连长是叛徒吗?”一连战士皆声道:“不是,柳连长是英雄。”冯刚又问道:“柳惠是女匪首吗?”一连战士又皆声道:“不是,她是盖世女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冯刚头一扬,说道:“张组长,你这个命令我不能执行。”
张组长翻着一双三角眼,喝道:“冯刚,你敢抗命?”
冯刚肃然道:“是!我要是执行了,将成为历史的罪人。”他走到柳一飞身边,侃侃说道:“我问过王非、段亮、蒋云等人,毛家湾不适合打阻击,要不是柳一飞同志临战应变,一连不但完不成阻击任务,百余名战士还会伤亡殆尽,主力部队也不会轻易地甩掉山崎联队。”他说到这里有些激动,擦拭了一下眼角,向一连战士喊道:“同志们,我说的对不对?”
一连战士异口同声地喊道:“对!没有连长的应变,没有柳女侠的支援,我们完不成阻击任务。”冯刚摆摆手,等大家呼声停止,说道:“张组长,柳一飞同志是叛徒这一说法,我认为蒙阴县委转过来的材料不实,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同志,部队应该派人前去核实。”
张组长气得胡须不住的颤动,喝道:“冯刚,你不相信地方党组织,竟替叛徒分辨,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欲要何为?”
冯刚不理他话茬,目光转向战士,说道:“同志们,团部得知,近一段时间,江湖三女侠崛起,搞得徂徕一带的鬼子人心惶惶,你们知道是谁吗?”张大牛等几个战士喊道:“不知道。”冯刚道:“一飞同志不说,我还蒙在鼓里,原来你们有幸见过两位了。”他此言一出,一连战士尽皆耸然动容。
张大牛忽地一拍大腿,叫道:“难道是她俩?”一名战士道:“一惊一乍的,是谁,快说出来呀!”张大牛道:“古月和柳惠称得起女侠,她俩便是其中之二,但不知另一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