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政委望着柳一飞一双迷茫的眼睛,说道:“你真实名字叫夏一凡,乳名叫小凡,是这样吗?”
柳一飞木讷点了点头,道:“是。”卫政委问道:“在你家乡,知道你名字的人多不多?”柳一飞道:“不多,只有我师傅、两个师姐、两个姐夫和师妹六个人。”
卫政委甚觉奇怪,道:“一飞呀!白纸黑字,可是写着你乳名呀!并说是独立团的一个连长,我当时看了不以为意,现在想来,蒙阴县委能得知你乳名,可不寻常啊!”
柳一飞苦苦思索,实无丝毫头绪,烦躁之际,忽地脑中一闪,道:“卫政委,我知道了,我在蚂蚁沟救下交通员林秋明,曾向他泄露过自己的真名,问题应该出现在林秋明身上。”卫政委道:“那就好办了,我派人到蚂蚁沟去调查。”
柳惠插言道:“我不这样看,假如问题出现在林秋明身上,蒙阴县委的材料中就会写上夏一凡了,而不是小凡。”
卫政委心想:“你这丫头到底想帮谁?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把事情往后拖一拖,却让你一句话给否掉了。张组长不知出于何意,铁心要找柳一飞麻烦,他位高权重,掌握生杀大权,抖落出小凡这个名字,无外乎让人相信柳一飞就是叛徒,让他活不过今晚。唉!我没给你使眼色,多嘴干吗?”虽然这样想,但知道柳惠是个聪颖的姑娘,问道:“柳惠姑娘,那小凡的名字是谁报给蒙阴县委的呢?”
柳惠道:“徂徕区委书记兼游击队队长高翔。”
卫政委“啊”地一声,道:“他会是叛徒?”话中颇含惊意。柳惠脑中闪过老山洞里被枪打成血葫芦一样的身体,恨声道:“卫政委,叛徒应该有两个,一个是高翔,一个是北庄交通员毛大海,我不会让他们活太久,但杀他们之前,我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一飞见张组长一直默声,呲牙冷笑,便不去看他,说道:“惠儿,高翔怎会知道我乳名呢?”柳惠道:“等会告诉你。”嘻声一笑,道:“你看那家伙的嘴脸,太可恶了。”暗中弹出一缕指风,打在张组长的门牙上。张组长门牙一疼,眉毛、嘴角下垂,登时变成了哭丧脸。
柳惠哧哧一笑,道:“师兄,我前思后想,问题应该出现在刘涛和那十七名游击队员身上。那晚,咱们夜闹中军帐,大姐夫称呼你‘小凡’,可能让他们听去了。刘涛等人遇害前,估摸高翔去过老山洞,从中得知,便嫁祸于你和大姐夫了。”
柳一飞道:“两位姐夫历来叫我‘小凡’,让刘涛等人听去不是不可能,可我连长的身份,高翔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柳惠道:“这是我唯一没有想通的地方,等我以后抓住高翔,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张组长的牙不疼了,忍不住说道:“柳一飞,你就不要……”忽见柳惠向自己怒目而视,忙把后半截话咽回肚里去了,惹得王长贵、冯刚等人嗤笑不已。张组长心内已经恨到了极点,暗忖:“柳一飞,你等着,我绝不让你活过今晚。”
冯刚是个极为细心之人,心想:“高翔要是叛变的话,那蒙阴县委可就岌岌可危了,眼下鬼子未展开抓捕行动,极有可能是在等待时机,想一网打尽。”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说道:“卫政委,应该马上通知蒙阴县委转移,刻不容缓。”
卫政委一经提醒,额头上冷汗涔涔流下,道:“对呀!张组长,你能直接跟军分区联系,而我们要通过旅部绕弯子,你看……”张组长道:“我负责通知。”他叫过一名工作组成员,耳语交代了一番之后,那名工作组成员便跑走了。
卫政委跟李团长商量之后,大声说道:“三营一连的战士们,原来给柳一飞同志归结的五个错误,现在已经澄清了四个,剩下的叛徒一说,也是疑点重重,需要调查后重新下结论。”咳嗽了一声,又道:“柳一飞同志在三道岭阻击战中,打破常规,灵活用兵,不但出色地完成了阻击任务,还重创了不可一世的山崎联队,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然而,柳一飞作为一名连长,在省亲中不严格要求自己,迟迟不归队,给部队造成了很坏影响,团部决定给柳一飞同志关二十四小时禁闭的处分,从今晚子时开始执行。”
柳惠气道:“卫政委,不给功而给过,你是什么首长?还有,关禁闭是怎回事?”柳一飞没等卫政委说话,抢话说道:“卫政委,我服从。”又悄声说道:“惠儿,我不喜欢贪功,关禁闭是最轻的处罚。关禁闭嘛!就是呆在屋子里反省错误,没事不能出来。”柳惠“哦”了一声,道:“那就关吧!有我陪着,你也不会寂寞。”
李团长道:“一飞,铁石峰抗日自卫大队还在附近叫嚣,你看咋办?”柳一飞脸色一红,道:“我这就让他们走。”李团长笑道:“臭小子,那些好汉要是真想抗日的话,你想办法给我拉过来。”柳一飞本想说出心中的打算,可又一想今晚自己要关禁闭,现在说出不妥,便笑道:“团长,这事儿要慢慢来,急不得。”李团长“嗯”了一声,叫上卫政委、张组长等人走了。
柳一飞走出斗风口,见一营战士严阵以待,而褚天率领一中队队员赤膊立在一个山冈上,做好了冲杀准备,赶忙跑过去说道:“二哥,我的事情平息了,你赶紧带人走。”褚天似有不信,向柳惠问道:“平息了么?”当见柳惠点头时,喊道:“弟兄们,咱们走。”柳一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