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渐渐隐去,太阳在山巅似出未出之时,雾气也到了最浓郁之刻,几乎是身手不见五指,连脚下的山石草木都难以分辨。
可是,陈易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进山破阵。
众人也有迷惑不解者,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因为老大杨拂尘都没有说一句话。
而且,即便是在浓雾中穿行于悬崖峭壁,众人也没有一个遭遇到不测,一路上虽说是走走停停,可总体来说还算是顺利。
陈易已经放下了他的那个小本本,只是不停的掐算着手指,嘴中念念有词,忽左忽又,很多时候明明山重水复疑无路,可是在陈易的带领下,却又柳暗花明又一村。
杨拂尘紧紧跟在陈易身侧,将他的所有举止行动都收入眼中,甚至连偶尔的碎碎念都没有放过,可行了半日之后,最终仍然不得要领,没能偷师成功。
他无奈感慨一句,“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
》中的一句,既是实指也是虚指。
说它虚指,就是从字面意思理解,研究透彻这《奇门遁甲》,那整个天地的万事万物,都逃脱不了自己的手掌。
说它实指,则是说《奇门遁甲》的布局方法,无论是飞盘法还是转盘法,都需要在一定的规则与一定的框架之下进行,而最方便最快速的不是什么金银法器,也不是什么奇异草木,而是排盘之人的一只手,准确的说就是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之间形成九宫格。天地人神四盘加上三奇都可置于其中。
所以说是,天地都在一掌中。
正如陈易掐算一样。
想要偷师这七十二局气门遁甲之人,并不是只有杨拂尘一个,褚海门也想学,杨翎菲竖着耳朵,眼睛不时放光,可是连杨拂尘这种高手中的高手都不得要领,更别提这些小杂鱼了。
陈易也知道,仅仅透过只言片语绝对不可能学成了这七十二局奇门遁甲,所以行事起来也就无所顾忌,反倒是弄得众人心痒难耐。
当然,这里面也是有例外的,比如说那杨翎羽,远远的辍在队伍的屁股后面,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一样,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拐杖,好像是随时都想在陈易身后来上那么一下。
因为云雾缭绕,众人之前即便是在那迷宫般的山路上的来回了数次,也无法看清楚山峦的原貌,此时在陈易的带领下,走了约莫半日的工夫,这次发现,此山竟是如此险峻。
“小兄弟,还有多久才能破阵?”
经过了一天多的相处,陈易知道那位五六十岁的老人叫杨云义,是杨拂尘的堂兄,修为不错,经验丰富,曾经独自倒过数个大斗,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陈易头也没回,不停掐算着手指,说道:“快了,快开始破阵了!”
“哦,快了就好,快了就好,陈小兄弟对奇门遁甲的研究还真是精深,我们……”
杨云义听见那“快了”二字,本来是面带喜色,可立马又觉察到了不对,“你说快开始破阵了?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难不成还未碰触到那奇门**阵的根本?”
其他人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已经在山中穿行了半日,溪流,峡谷,断壁,悬崖,见了许多,怎么会连奇门**阵的根本都没有碰触到呢?
辍在队伍最后面的杨翎羽面带嘲讽,阴阳怪气的说道:“陈大师,你不会是破不了阵法,带着我们在山中四处乱转,浪费时间吧?”
说这些的话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自己那亲爱的“翎菲”师姐,却见她眼睛如钉子般射在陈易身上,对陈易不由更加嫉恨起来。
陈易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冷冷的看着那杨翎羽,说道:“如果这么容易,随便阿猫阿狗都能上山,这里的古墓还能留到现在?你们还会千里迢迢跑来此地?”
搬山入山必涂炭,这话不是说着玩的,他们在盗掘古墓,陪葬的钱财只是顺带之物,所以不会顾及它们忽然暴露在空气中的腐化与破坏,更别提小心保护了。
而他们一向独来独往,甚少合群,倒斗最主要的目的因此也很少有外人知道。
不过,陈易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何物,不过却可以猜测到,这座大墓中很可能就有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不然一向离群寡居搬山道人,也不会纠结如此众多之人。
想来他们那墓冢里的东西势在必得!
不过,有意思的是,一向离群寡居的搬山道人声势浩大,可一向群策群力,随便倒个斗,就要少则数十多则数千的卸岭力士,却只有两人,就算是加上陈易,也是只有三人。
“羽儿,好好行路,少说话!”
杨拂尘也停下了脚步,对自己这个徒儿的行事大为不满,冷声呵斥道。
杨翎羽被陈易堵了一句,又被师父冷斥,不由郁闷要死,与陈易嘴上交锋过许多次,可没有一次不是败落下风。
说不过,打不过,心爱的女人还半夜往人家帐篷里钻,杨翎羽忽然觉得这天地间一片晦暗,简直就是了无生趣,说是怀疑人生也不足为过。
何卿卿看见了杨翎羽的目光,不由上前几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砰的一声,将那杨翎菲撞了个趔趄,站在她刚才站的位置,脸上露出一刹那的妩媚风情。
“陈易,咱们还需要多久?”何卿卿靠在陈易身侧,几乎是并肩而立,如兰的吐息让陈易在那一瞬间不由头晕目眩,险些失足跌入深谷。
唉,女人啊,就没有一个是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