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青鸟感到心虚,“这样到底是我对不住他人。”
孩子被教的太好,郁偆又是欣慰,又是纠结。
“若只是不想生孩子,不如找个有子嗣的做你驸马?”郁偆想着便说了出来。
青鸟经过考虑,摇摇头,道:“那样更不好,那人若是与妻子恩爱,定不愿再取,我何必做那恶人,若是个薄幸之人,我要来何用。”
郁偆早就听了出来,青鸟心里其实早已有了打算,最好的结果就是青鸟一辈子不成亲,若是不能,那做了青鸟驸马的人也是可怜,因为很有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他都不能碰女人。
所以,若能如了青鸟的愿,那是最好的。
“你父皇怕是不会改了主意,你大姐二姐都已定下,如今正帮你相看。”郁偆坦白道。
青鸟就跟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上,头靠着胳膊,不明意味地道:“那就只有对不起了。”
青雀吃吃的笑着,道:“妈你别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姐姐就改了主意了。”
“改不改主意都是自己的事,只要自己清楚,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那我就不会担心。”这话是说给三个人听的。
青鸟不曾改了心思,已经开始筹划,怎么教驸马一个乖。
可就在不久之后,青鸟再不必担忧这些。
本就银装素裹的宫廷,又人为的披上了一层素衣。
郁偆不愿再看那白茫茫一眼,闭上眼眸,两耳都是哭声。
“母亲……”年轻的帝王站在郁偆身后,毕恭毕敬,不敢有一丝怠慢。
一团白白的雾气,从郁偆口中缓缓漫出,“我没事,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不用守着我。”
年轻的帝王口中称是,但却依然坚守着,脚下不曾挪动半分。
郁偆只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道:“我进去就是。”
尚未成年的帝王立刻抬手,请郁偆扶着他走。
郁偆推拒道:“我还没老呢……走,咱们去看看太皇太后。”
杨溍并没有继承他父亲的长寿,而且又是个天生劳碌命,硬生生将自己四十好几的身子,作耗的油尽灯枯。
就在死的那天,杨溍还在伏案批阅奏章。
杨溍的突然离世,使朝堂动荡不断,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平息。
曾有人提出,太子年幼不堪大任,还需另觅明君的说法,好在太后力挺郁偆和太子,才是个这位稚嫩的少年,安然继位。
儿子的离世,对如今的太皇太后打击颇大,原本乌黑的头发,已是花白一片,眼角也有些往下垂,尽显老态。
如今的太皇太后,早已没了当初的神采,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干瘪发黄的玫瑰。
太皇太后一蹶不振,倒是方便了郁偆行事。
帝王尚未成年,都不用郁偆提,就有人提议,让郁偆垂帘听政,郁偆再三推脱,又在众臣的请求之下不得不答应。
郁偆并没有因此而任意妄为,她用更多的时间去倾听,坐在帘幕后的她更多的是具有一种象征意义,但不可否认,郁偆牢牢抓住了权利。
年轻的帝王孝敬郁偆,郁偆也投桃报李,将他的生母接进宫,并封为一品夫人。
杨溍这一死,倒是耽误了几个女儿,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得二十出头才成婚,至于青鸟……好像是真打定了主意不成亲,在郁偆跟前撒了娇,自己开府出宫单过。
至于青雀,吵吵嚷嚷要学姐姐,好歹是被郁偆压住,得等她定了性再议。
郁偆在这皇宫里真的呆的够久了,等皇帝一大婚,她就带着青雀去了京郊行宫,打算去住个一年半载。
青年帝王送郁偆至行宫,恋恋不舍道:“儿子定时常来看望母亲。”
“可别。”郁偆看向立于帝王身侧的稚嫩皇后,道:“快些生个孩子才是真,都等着抱孙子孙女呢。”
帝王的生母躬身站于郁偆身后,眼中的慈爱都要溢出来,附和着郁偆的话,连连点头。
送走帝王,郁偆便在这行宫中畅玩,整个人都年轻了起来,有了朝气。
青鸟本就一人住着无聊,干脆也搬来了行宫,与郁偆同住。
一日,郁偆凉凉道:“该给青雀招驸马了……”
青鸟复议:“找个什么好呢?”
母女两个瞒着青雀秘密商量许久。
等到各家接了旨意,带适龄儿女来行宫时,青雀都还蒙在鼓里。
一场轰轰烈烈的相亲运动就此展开,各家男儿尽显本色,惹得姑娘们脸红心跳,倒是成就几桩姻缘。
最令郁偆意想不到的是,青雀的姻缘没有找到,倒是促成了青鸟的。
青鸟成婚之后十分后悔,自己居然没有早些成亲,白白浪费了数年光阴。
为了安慰青雀,郁偆道:“不如再来一次?”
青雀用被子盖住脑袋,闷声道:“我不要嫁人啦!”
郁偆笑得停也停不下来,现在她才意识到,有些事真的是天注定,但人若是不去争取,就算是注定了的事,也会离你而去。
等到白发苍苍,郁偆这才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唤来也已两鬓斑白的皇帝,道:“等我死后,无需金银玉器陪葬,你父皇在地下安寝多年,不必再惊扰他,给我另择一处地方安葬。”
“儿臣遵命。”
郁偆含笑安睡。
过了几十年舒坦日子,真的没必要死后再和人挤一处,她还想继续舒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