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整日无所事事的清池最喜爱的便是躺卧花间,细听鸟语伴着流水潺潺,世外桃源的日子悠闲自在,不愁吃喝,就连烦心事也没那么多。
涓涓溪流似是有催眠的作用,清池躺在溪边的大树下数着树叶迷糊睡了过去,置身于梦中,却不是以旁观的姿态,就如同亲身经历一般。
雅致的小院中,巧笑嫣然的少女十三四岁模样,静坐在花藤秋千上,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舞剑的少年,惊鸿游龙的剑招,看得入了迷,少年俊朗的面容就这么映入眼中,这是清池头一回看得这么清晰。
她不由地鼓掌,而少女的动作与她出奇地一致,她似乎能猜出少女下一步的动作。
给少年拭汗,两人相视而笑,少年眼中尽是纯真的柔情,他的眼中只有她,少年有一双似曾相识的凤眼,清澈的眸中只有一个纤细的倒影,两两对望,低吟浅笑,淡淡温馨在蔓延。
“墨哥哥,这繁华地都就跟个牢笼似的,我想去看悠悠河山,踏遍红尘,我还想去塞外,去看大漠孤烟,还要尝尽天下美食佳肴,再不要整日待在这樊笼之中。”
少女清脆带笑的话显示她此刻心情愉悦,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闻言,少年揉揉她的脑袋,宠溺笑道:“好,只要是阿苒想去的地方,墨哥哥都会带你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哇喔,墨哥哥是最好的。”少女欢喜蹦跳,又示意少年低下身,她够不着给他擦汗,少年朗朗笑着,顺着她的意思低下身,将俊脸往她跟前凑去。
清池似是个透明的人,在他们面前穿梭却丝毫影响不到,她静静站在一旁,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她竟能感受到少女的内心,喜悦的,焦灼的,悲伤的。
忽而,场景一换变成了送行的画面,还是只有他们两人,两人都长大了不少,少年已是成年男子模样,看着少女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少女面上挂着笑意,清池却从中体会到了悲伤心痛和浓浓的不舍,却又要刻意压制。
“墨哥哥,你早去早回,此去锦山不过半月的时间,可你要等到午夜月宴花开,就必须等到中秋之夜,再回来又是大半个月过去,都到九月了,估计月宴花都干枯了。”少女轻声嘱咐道:“你也不必急着赶回来,听说午夜月宴就算干枯也是极美的,所以我等得,你别累着。”
男子捏捏她的小脸,说道:“放心,我定会在九月之前赶回来的,你乖乖等我。”
少女含笑点头,退开了些,让他上马出发。
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后,男子接过她替他准备的包袱,翻身上马后调转马头与她相对。
“阿苒,你等我。”
少女眼中氤氲着水光,低声轻唤:“墨哥哥……”
“嗯,阿苒。”男子静候她的下文。
默了默,少女笑道:“墨哥哥一路保重。”
凤眸中失落一闪而过,男子回以一笑,点头道:“嗯,我很快就回来。”
男子扬鞭绝尘而去,看不见身后少女已是泪水涟涟,
清池泪流满面捂着疼痛的心口,看着和她同样动作的少女,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像是被什么紧紧扼住喉咙,呼吸都觉得困难。
忽然间风云变色,顷刻她便置身于战场之中,激烈的砍杀声,一个接一个的人在她面前倒下,脚下是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地,她却踩不到实处,但如鹅毛般飘飞的白雪浸入肌肤的凉意却是无比清晰。
黑烟残火,尸横遍野堆积成山,放眼望去,入目之处皆是血流成河,上天悲悯要用莹莹溯雪洗净这满地鲜红,清池在消停的战火声中不停前行,前方似乎是有什么指引着她,让她无惧无畏,义无反顾。
摇摇欲坠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城楼,饱经风霜,沧桑眼眸含痛意的老者,城楼下披头散发,身着盔甲的男子,他们的对话,就如流水一般流过她的心间,她捂着狂跳的心口,四处寻找,找一条出路,她想要替那个手持长剑的男子找一条生路,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阿苒……”
是谁,是谁在呼唤她?清池四处张望。
男子黯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苒别怕,墨哥哥这就来陪你了,你记得走慢些等着我,黄泉这条孤寂的路总要有我陪着才行。”
声音分明是从头顶传来的,清池仰头望去,她竟是被困在了一个鼎炉中动弹不得,就如同一只井底之蛙,无奈望天,她大声吼叫却无人听见。
她要去阻止他,要让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男子活下去,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是如此地肯定,也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
奋力挣扎只是徒劳,她逃不开束缚,心中的焦急、忧虑是她最大的动力,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外面那个如傻子一样的男子做蠢事,挣扎间,一抹温热的东西飘洒在脸上,她忽然能动了,抬手摸去,五指上沾满了血迹。
那是他的血,逆天改命,以他的命换她一个轮回,因果轮回,以命抵命,世间真有这么傻的男子,清池盯着自己手上的血,而后仰头奋力嘶吼,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不要……”
“求你不要……”
靳梦离疑惑地看着躺着的女子,看着她由最初愉悦的笑到默默流泪,再到此时的挣扎哭喊,痛彻心扉的嘶吼声让他心中一悸,似是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压在心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