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靳梦离停下手上动作,将目光从帐顶收回,微微低头看向她的睡颜,听她的清浅呼吸,确定她熟睡以后才稍微松开手臂,轻轻将她的头移到枕上靠着,细心给她拉好锦被,才起身走出了新房。
一夜好眠,清池醒来时已是日头高照,屋中寂静,她支起身环视一下屋里,又看了看搭在自己身上的锦被,还有她靠了一夜的软枕。
不曾想靳梦离在她熟睡后竟然很君子地离去,这人到底有多少面是她看不清楚也摸不透的,狡诈如狐,腹黑无耻,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或许又都不是真实的他。
“主子。”西歌叩门后便推门进来,手中端着梳洗的用具。
清池动了动酸痛的脖颈,伸着懒腰从床榻上站起,走向前,她不经意问道:“靳梦离人呢?”
“先生他告了三日的假,昨夜歇在隔壁的房内,今日一大早带着久风出门了,临走前让我不要进来打搅主子您,先生说会赶回来陪您用午膳。”西歌温婉一笑,将手中的面盆放下。
清池了然点头,而后打趣道:“怎么一夜之间,连你也被他给收买了,他的行踪也被你摸得一清二楚,我只是问他去了何处,你说这一大串,我听着都觉得怪异,你为何不像星月一样整日将少主挂在嘴边,对他唯命是从?你们虽名为是我的人,实际上都是出自天霞山,玉惊鸿才是你们的主子。”
“主了,我与星月心思不同,对我而言,自从师父让我跟在主子身边时,西歌就只是主子的人,天霞山那边,我不过是遵从师命而已,想必暮云师兄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西歌笑着退到一旁候着,并未上前服侍。
掬水净面,接过西歌递来的手巾,清池简易洗了个脸才笑道:“原来除了青影以外,星月的心思已是人尽皆知了,说到底还是女子心细些,你我能发现的,身为男子的青影就是个二愣子,后知后觉。”
“主子说的是。”西歌赞同点头。
片刻后,正在屏风后着衣的清池忽然问道:“暮云他们可是提前出发了?”
西歌点头:“嗯,他们很快就能来到景安城,主子您看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一下,要是先生他知道您与东陵太子相识,会不会有影响。”
“无事,靳梦离此时恐怕对我的事早已了如指掌,即使我刻意隐瞒,他很快也能查到,况且我正好也想让阿笙来替我验证一件事。”清池不在意摆手,清澈的秀眸微眯,在心里做着盘算。
西歌不再多言,静静站在一旁。
少顷,靳梦离一袭暗红长袍,手中托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
清池和西歌两人听到脚步声,同时抬眼望去,都被眼前的男子给晃到了眼,清池撇嘴,西歌呆愣了片刻才回神,上前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盒子,清池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先开口问。
靳梦离神秘一笑:“打开看看就知晓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觉着很适合你就带回来,你瞧瞧喜不喜欢。”
清池疑惑接过,打开来看。
她微微惊讶,里面放着的竟是蚕丝手套,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平时惯用的武器的,很快她就了然,记得她曾对他出过手,那次她用了暗器,她也对他用过蚕丝金玲,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
将薄薄的蚕丝手套取出戴上,感觉和没戴一样舒适,她真挚道谢:“多谢,我很喜欢,不过这份礼太过贵重,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
她正要取下手套的动作被他止住,大掌将她的双手握住。
“得了你的喜爱,它才是有价值的,你若不喜,它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而已,你喜欢就戴着,往后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告知我就行,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替你寻来。”纤纤玉指握在手中,他舍不得放,牵着她来到椅子上坐下。
清池愣愣跟着他,直到有强烈压迫气息迎面而来时,她才抬眸困惑望着他。
扶她坐下后,见她还在神游天外,靳梦离弯腰倾身,捧着她的脸,笑问:“想什么呢,每回对着我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为我神魂颠倒么?”
手腕上玲珑玉锁的微光在白日里不甚明显,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一次划过心坎,似乎是在梦中见过这样的场景,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清池的内心却是心绪翻涌。
追寻着模糊记忆,她无意识地低喃:“我最喜爱的是锦山之巅独有的午夜月宴,十年一季,花开一朵,中秋月圆之夜绽放……”
“你说喜爱什么?”靳梦离没听清,凑近去听,她却闭口不言了。
恍若置身梦中,清池忽然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墨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带着眷恋和不安的话语,迷茫的恍惚神情让清池像是失了心魂一样。
“清池,你醒醒……”靳梦离轻轻摇着她的肩。
唤了许久依旧毫无反应,他心下有些着急,无意瞥见她手腕上从衣袖下露出的玲珑玉锁闪着光,眼中划过深思,毫不犹豫将她的手腕握住,暗光在他掌中消停,清池也渐渐拉回意识。
即使脑袋还在昏沉,清池却从靳梦离的眼中读懂了一切,她低头往自己的手腕望去,轻轻将他的手拨开。
“这个东西太过邪乎,或许是玉荏苒的灵魄残留导致了我经常被带进梦里,去经历她曾经所经历的一切,看来我必须尽快想法子将它解开,不然往后我是很难安宁了。”她拧眉看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