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白彦。”黑暗里,一抹透着疲惫的声音响起,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狐仙白彦。
散去指尖的攻击法术,洛安晏慢慢抽出被小七压在大腿下的腿,还伸手拍拍被吵到的小七,等彻底哄睡了小七,这才披了一件睡袍,起身施了一个隔绝咒法,将外界世界与他和白彦隔绝开。
看着眼前神色有些颓靡的白彦,洛安晏问道:“你怎么来了?这应该是违反天道的吧?”
“洛繁,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白彦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颗聚魂珠,珠子里正安然卧着一个小狐狸的灵魂。
但见小狐狸趴在透明的聚魂珠里,正死死盯着白彦,大大的眼珠湿润润的,写满了不舍与委屈。
扫了一眼聚魂珠里的小狐狸,洛繁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你明知我和小萋也是自身难保,根本不一定能帮到你,但你帮过我们,我们也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你找我帮忙,我不可能不帮。说吧,到底什么事?”
白彦抬手摸了摸珠子,仿佛是在安慰小狐狸那受伤的灵魂,嘴里则说道:“是我不好,没把持住,走上了和你同样的道路,害得他几乎神魂俱散。”
“是这只小狐狸?”洛繁了然地看向珠子里用脑袋蹭着白彦指尖的小狐狸,更是叹息道,“天道对你给予厚望,你又何必……你不是还曾对我说,情是最无聊的吗?又怎会走上这条路。”
“呵……”讽刺地一笑,白彦面容惨淡地缓缓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义无……反顾。我也不知为何会对这任性妄为的小狐狸动心,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无法抵抗天命。现在天道大怒,绝不容许再出现像你这样的事情,所以对我和小狐狸更为严苛,我假意屈服,亲手打散了小狐狸的灵魂,这才瞒过上界天道,留我一命,也让我有机会找回小狐狸的灵魂。”
说到这里,白彦脸上便显出极为心疼的神色,仿佛是回想起当时,他当着众神,一脸冷酷绝情地抬手打散小狐狸神魂的情形,那时的小狐狸多害怕、多疼啊,小狐狸那么信任他,那么爱他,他却伤害了小狐狸……自那之后,他的心就仿佛是被置于烈火之上,焦灼、痛苦、悔恨、自厌,直到终于寻回几乎消散的小狐狸灵魂。
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的神色,洛繁这才知道自己和小萋的幸运,至少现在他和小萋,已能无所顾忌地相依相守在一起,即将苦尽甘来。而亲手毁掉爱人的神魂……那一定是刻骨铭心的痛苦。
想到此,洛繁的心忍不住软了软,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而是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们?”
“我想将小狐狸的灵魂放到小萋身体里,让小萋孕养他,这样能让小狐狸慢慢恢复,也能躲过天道,让他快乐安心地生活。”说着,白彦将手中的聚魂珠递给洛繁,指尖突然一亮,一抹来自于他内丹最珍贵的灵力被注入到小狐狸灵魂里,滋养保护着小狐狸。
“黎黎,你要乖,好好跟着花神修炼,切莫再任性妄为。”
“呜呜!”只见珠子里的小狐狸抬起爪子使劲刮着珠子透明的壁,眼睛水汪汪的,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泪来,看得白彦也心酸难受,只能撇过头不再去看小狐狸,因为他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带走小狐狸。
“交给你了。”白彦郑重地将珠子放到洛繁掌心中,转身撕裂时空,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若有似无的“黎黎,等我。”在小狐狸耳边轻旋回响。
等我。
简单的二字,却注定写满痛苦,在希望与失落、守望与等候中,渐渐蹉跎岁月,等着那个不知何时归来的人。小狐狸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怨恨白彦,他宁愿和白彦死在一处,也不愿意等待。
看懂小狐狸眼底的那抹怨,洛繁叹息着摸了摸珠子,问道:“你可知,若本座将你的灵魂放到小萋身体里,你便会忘记前尘往事,重新修炼,成为新的你。”
小狐狸霎时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他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已是伤心至极。
见小狐狸这样,洛繁也不曾有丝毫不忍,反而继续说道:“这也是白彦的真实意图,他想你忘记他,希望你快乐,不用受苦等的痛苦,因为他也不知何时才能来找你。同时他还要求必须让小萋孕养你,便是想让你成为本座的孩儿,天道与本座恩怨早已了结,天道便再也管不到你,你便可自由,你可懂白彦的心?”
洛繁担心小狐狸无法理解白彦的苦心,便将事情说清楚,以免爱侣变怨侣,那好友所有努力便都白费力气了。
小狐狸闻言,眼底的伤怀终于慢慢消去,换上了郑重的神色,只见他像个人一样,两只前爪合在一起,向洛繁行了一礼、鞠了一躬,然后顺从地让洛繁取出他的灵魂,并将他的灵魂注入到安睡着的小萋肚子里。
睡梦中,小七感觉肚皮一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肚子,下意识地护住了肚皮,仿佛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与他确立了生命的牵绊,成为他生命里另一个重要的人。
躺回床上,洛安晏亲亲小七的侧脸,感受着那暖烘烘的触感,不禁也抬手摸了摸小七的肚子,微笑着道:“欢迎你的到来,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