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两天,黎小雪真和病了一样,几乎就懒在了床上。
出游的事儿,韩海涛又征求了几遍,黎小雪只是托延,害怕黎小雪生厌,韩海涛也就没有十分地追。
钟友诚也打了两回电话,黎小雪只是说家里还有要紧的事儿,脱不开身。是不是真的让钟友诚信服,黎小雪也不知道,只是,每一次挂断电话前,钟友诚总会催黎小雪一声,说画展迫在眉睫,希望黎小雪可以尽早地处理完家里的事儿。
黎小雪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哪怕和韩海涛出游的事儿取消,给钟友诚做模特儿的事儿也耽误不得。她可不想哪一天,自己家的门被冒冒失失的钟友诚敲开。
唐艾佳呢,自从那天愤愤地离去,再也没和黎小雪联系。好几回,黎小雪都想给唐艾佳打个电话,但,每当要按向拨号键时,手指就停在了半空。
通了电话,又说些什么呢?表示一下歉意吗?用不着的。唐艾佳想从黎小雪嘴里听到的,在这个当口,就只有和钟友诚断绝一切来往的消息,而黎小雪,至少现在,可以断得了吗?
而风言风语,似乎也露出了一些苗头,——那天黎母打电话找唐艾佳核实黎小雪的所在的时候,应该就有了苗头了吧。她甚至都害怕黎母出门。黎母每次打外面回来,她都会觉得黎母的脸色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
黎母真的有些不高兴黎小雪,她看不得黎小雪就这样躺在家里。
“和海涛出去散散心,兴许就好了,像你这样成天地在自己屋里一躺,没病也躺出病来了。”这样的话,只这仅仅的两天中,黎母都不记得和黎小雪说了多少回。
“躺着还难受呢,这要是出去了,真病倒了,可怎么办?”黎小雪只是这样反驳。
而这样躺着,黎小雪也还真就觉得难受。
而这一天晚饭后,黎小雪就又躺到了床上。
黎母在黎小雪卧室外嘟囔了几句,黎小雪只当没有听见。她知道,制止黎母嘟囔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接招。
果然,黎母终于觉得没趣儿了之后,住了嘴,消停儿地看起电视了。
对于黎母的败北,黎小雪真想笑上一笑,但,更加苦涩的滋味儿,却生于心间。
她和钟友诚的事情,按理是与韩海涛的关系最大,而她最害怕的,倒是被黎母知道。
尽管平日里她有意无意地,也会和黎母弄些小小的作对,真心里,她却不想黎母因为她而不快。
还是在她五岁的一天,和黎母在一家超市里,她相中了一个芭比娃娃,说什么也一定要黎母给她买。
当时的情况,这么一个芭比娃娃,够黎母挣上半个月的了。黎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给她买。
看着自己心爱的芭比娃娃重新被黎母放回了货架,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黎母左哄右骗的,想领着她离开,她哪里肯,使着劲儿的耍赖,就要往地上坐。
黎母一时气急,照着她的屁股就打了两下,她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扯着脖子嚎。
十几个逛超市的人围了过来,议论的话,她虽然还并不能完全地听懂,但也觉得,更给黎母施了压力,怎么哭伤心,就怎么使劲儿地哭。
可能是迫于众人的议论,黎母终于又把芭比娃娃拿了回来,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得胜了,立马转泣为笑。她清晰地记得,一个奶奶还乐着叫了她一声机灵鬼。
她高高兴兴地跟着黎母往外走,到了收款的地方,她依然是满心欢喜。
然而,当黎母脸色沉重,一张又一张地从衣兜裤兜乃至袜筒里掏出零钱,终于凑够了交给收银员的时候,她欢喜的心,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她真没想到她抱在怀里的芭比娃娃竟然花去了黎母如此多的钱。黎母付款时的,让五岁的她并不能全然懂得的神情,深深地,就烙在了她的心中。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神情啊!在她成长的日子里,每每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几乎都会多出许多的感受。
命运的坎坷,生活的艰难,手头的拮据,自尊的受损,爱女的愧疚,等等感受,只叫她心头发酸。
从此,一个芭比娃娃更成为了她的一个警戒。但凡心中又有了对黎母的看似过分的要求,一看见,甚至一想到这芭比娃娃,也就完全打消了。
她立志做黎母的乖乖女,从上学到择业到对象,所有关系着她的命运的大事,几乎,都是黎母最终拍的板儿。
她绝不允许黎母对她失望。
而当下里,一个钟友诚,不经意间,似乎就要成为她人生的改写者。
如果,她由着钟友诚的安排,首先,她就不再是黎母的乖乖女,而是黎母的真正的小冤家了。
她必须尽早地和钟友诚断绝来往。她不能让自己一直担惊受怕的事情实实在在地发生。
“这样捱下去,真就不是办法。多捱一天,就多一层风险。”她这样想着,终于拿定主意,只给钟友诚再做三天的模特儿,然后就和韩海涛出游,过回自己曾经的生活。
她不敢再作迟疑,坐起身,拿过手机,就给钟友诚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钟友诚激动不已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怎么,黎小雪,你可以过来了吗?”
黎小雪镇静了镇静,才说到:“我可以去,但,我只能给你三天的时间……”
“为什么?”钟友诚没等黎小雪说完,就把话抢了过去,“你家里到底有什么事儿?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