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书,次日天刚刚蒙蒙亮,刘府上下都来到前院,个个面带忧色,小圣对刘员外问道:“小姐也出来了吗?”
刘安良四下看了看,见刘芳卉在丫鬟小翠的陪同下,正朝这边走了,他便招手喊道:“方卉,赶快到这里来,有事找你!”
刘芳卉拖着长裙飘飘然然地走进了人群,轻声说道:“多谢诸位相助,刘芳卉给大家行礼了!”说完,深深地给众人敛了一礼。
小圣道:“刘姑娘,你找把椅子坐下,我在你头上拔一根头发,还需要你把发髻打开。”
一个伙计搬来一把椅子,刘芳卉坐在椅子上,拔掉头上的发簪,那头乌黑的秀发顷刻披散下来,无论伙计还是轿夫,登时愣在了当场,不禁张口瞪目,原来刘小姐竟然比画中的仙女还要好看。
小圣绕到她的身后,伸手在她头上翻找了起来,相距甚近,刘姑娘突然嗅到在梦中那种魔魅的气味,不禁一惊,心里暗道:“难道这位大侠真的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男人?”
她刚要转身回头,小圣喝道:“别动!”
小圣在她头上终于找到一根鲜红鲜红的头发,手指刚一触碰,便灵光扑闪,小圣把发丝缠在手指上,心里暗道:“刘姑娘,我愿你生生世世永远幸福!”
然而这种“祝福”使他充满了矛盾和犯罪感。
就在一犹豫的刹那间,楚晓茜的音容相貌跃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胸口登时如被大锤重重一击,险些透不过气来。
前生的许诺犹在耳边回响,她的气息还在唇间缠绕,但是只消这轻轻地一拨,从此这声音就会哑然,这味道将会淡去,终将消逝甚至无法回忆。
想到此处,他更加犹豫了,似乎动了罢手之心。
猛一抬头,见梁紫叶正静静地望着自己,他什么也不想了,猛的向下一拽,那根红发被连根拔了下来,在他指尖上微微晃动,突然腾起丝丝的白气,化道灵光涌入小圣的体内。
一时间,歉疚、问责、无奈、怜悯、痛苦等诸多的感触,纷纷地袭扰着他的心灵,如同无数钢针扎心一般,好痛好痛。
其实小圣不想娶凡人为妻,除了爱梁紫叶之外,还有另一种原因:自出道以来,小圣降妖无数,也得罪了许多的仙神。
圣庙被烧,道观被砸、西海湾敖雪投毒、襄君险遭暗害等诸多事情,足以证明一些仙神们在暗中陷害自己,他觉得这些仙神防不胜防,甚至比妖怪更加无耻,更加可怕!
一旦自己还凡,失去了法术,自己无疑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呢?
过去他恨过“仙凡有别”的仙规戒律,觉得天上的神仙个个都很冷血无情,如今才发现,仙凡之间注定属于两个世界。想起从前诸多天真幼稚的做法,感到滑稽可笑。
从那颗半匹灵片上,小圣已经读懂了刘姑娘的心,虽然在这些日子里,相互都在逃避,但刘芳卉早把小圣当成最理想的伴侣,倘若现在不能阻止,这种宿命的无奈,会比她的前生还要凄惨!
小圣不敢在她身旁多停留片刻,哪怕一个对视的眼神,都会使双方痛苦终生。不等刘芳卉起身,他就急匆匆地走出人群,径直朝马匹那边走去,然后纵身跳上了坐骑,高声喊道:“出发!”
除了梁紫叶之外,谁也不知道小圣着急出发的目的,因为他是刘家的保护神,自然都要听命于他,随着一声令下,梁紫叶也上了花轿。
“起轿!”随着一个轿夫的一声喊喝,四个壮汉把花轿抬了起来,刘财和另外四个轿夫也爬上了马背。
“吱呀呀!”大门一开,小圣那匹坐骑昂首长嘶,双脚一踹镫,第一个冲出了大门,战马嘶鸣,蹄声嘚嘚,小圣坐在马背上电也似的狂奔,面颊冰冷,珠泪纵横。
花轿缓缓地走出了大门,刘家人个个面色凝重,忧心忡忡地送出了大门口。刘财向后挥了挥手,对家里人喊道:“你们赶紧回去吧!不用惦记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刘安良道:“知道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花轿渐渐的远去,直到完全消失了踪影,刘安良这才说道:“所有的人都回到院子里去,大门紧闭,院墙上多放几个瞭望哨,年轻力壮的,都拿起武器,余下的都藏起来!”
人们都忙着往回走,唯有刘芳卉仍然站在大门外。
浮云如飞,晨曦将她那张俏脸映的明明灭灭,一颗泪珠晶莹剔透,悬挂在下巴盈盈欲坠。不知她是为上山的人们儿担忧,还是为梦中人的离去而心疼。
刘安良见女儿还在门外站着,便喊道:“方卉,方卉,要关门了,赶快进来!”
刘芳卉如若无闻,仍然站在那里,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小翠道:“你赶快把小姐拉回来!”
晓风清冷,晨星寥落。小圣骑着快马一路狂奔,直到奔离村庄十多里处,在良心的煎熬下,他终于勒住了战马。
他越想越内疚,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心中诸多的事情又无人能解,痛苦和悲郁,几乎使他心肺欲裂,直想捶胸狂呼,一解悲郁闷气,但他又生怕后面的人听见,因而他隐忍不发,拳头紧握,鲜血自指缝间一丝丝滴落。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刘财骑着快马追了过来,他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出这么远啊?”
小圣一笑道:“我只是到前面探探路,万一路上土匪设下埋伏可怎么办?”
刘财道:“不会的,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