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这小一辈子的人生,都有父母妥善安排好了,原以为这次工作也一样,她就等着日子过去上班就成,到了这一步,也知道不能偷懒了,找不找的到其次,态度总要做出来。
回到房间,乖乖开了电脑挂简历,沉下心来一页页的翻招聘信息。
财务的工作在网上是很容易找到相关专业的,一开始的时候,陈然还慎重的看一下要求,时间一长,没耐烦了,索性都投上了,广撒网嘛,听说一心想在吴市安家落户的艾丽的工作就是这么来的。
以至于躺床上睡觉的时候,她压根想不起一家投过简历公司的名称。
当天晚上,陈然在房里忙着投简历,陈家父母关上门在吵架。
“……好了,不用说了,”陈妈妈一脸不耐烦的把一边说话的陈爸爸挥开,恨恨的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看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还让人怎么说,”陈爸爸无奈,“老大他当初说这话肯定是有路子的,现在他自己都要下来了,没这么好说话估计,当年,咱们从上陈村搬出来,还不是他借的我们钱……”
“得了,得了,就这么点事,你准备替他记一辈子,再说了后头你还的还不少,他家住的这套房,还不是你去找老钱要的折扣,省了多少,他有记得你的好吗?”
“还有,前年惠芬要给她儿子买村子里的大龄青年房,人家还没怎么呢,他怎么说的,你忘了啊。”陈妈妈越说越气,转着强调学舌,“这房有什么好,找老三,他们公司新开的楼盘,地段好,还有折扣。”
“这房地产公司是你开的啊,陈老三,你就这么能耐,当年给他找折扣,非嫌少,逼着你去找老钱,多大脸,事后还不得我们家自己补上。”
“好了,好了,亲戚嘛,知道就行了,面上总要过的去。”老大家确实不够仗义,可他毕竟是他亲大哥,说多了,陈爸爸也不爱听,没两句脸也沉了。
陈妈妈憋了他一眼,见好就收,“反正这次,你妹妹惠芬的事我们管不了。”
陈爸爸要说话,陈妈妈不搭理他,继续道,“前两天,卢芳来找我,说是趁着房价还能接受,想给安安买套房子。”
陈爸爸听她话题转的快,下意识的接口,“安安不是还在国外读书,现在买房子做什么?”
“人家想的远,又有闲钱,嫁妆都替女儿提前打算好了。”陈妈妈把手上正在折叠的衣服一扔,气闷的胸口都疼。
这次陈爸爸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们家跟卢芳两口子是老邻居了,卢芳还是陈妈妈的工友兼手帕交,要说两家人刚认识的时候还是陈家日子好过一点,叶安安的父亲是独生子,父母常年生病,一个人拖两家人的开销,实在辛苦。后来,厂里国营转制,谁也想不到,叶父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砸锅卖铁愣是拿钱出来买股票。当时卢芳私下跟陈妈妈说过,让她也多买点,陈妈妈回头跟陈爸爸商量了半天,半信半疑的也多买了一成,不成想,五年后,老城区改造,那些污染重的工厂都要迁到郊区去,土地被国家收购,叶家一下子从赤贫,变成了大财主。陈家跟其他人一般,后悔的不行。
这就导致,后来两家人的生活质量,比着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表现在孩子身上就越发明显。
叶安安跟陈然一样的年纪还是同班同学,虽说两人性格天差地别,也不妨碍她们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读书成绩更是殊途同归,在高中的时候不可挽回的一泻千里。
不过,叶安安在高三那年,就被叶父送出了国镀金,陈然却只能上本市大专。
身为父母,自己每天吃糠咽菜,看着别人顿顿吃肉,可能嘴上羡慕着,不定往心里去。唯独在孩子身上,多少愧疚懊恼实实在在的戳心。
现在又听陈妈妈这么一说,心里更难过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陈爸爸垂着头黯然失神。
陈妈妈看着自家男人也是不忍心,陈宏将来可以靠本事吃饭,陈然这个样子,总归是被耽误了,她总想着两口子还有点能力,能给女儿多留一点是一点。还有什么余力去帮别人,没开口求人就算不错了。再说,陈家还有最有钱的陈老二在,凭什么是他们家来出头。
简历投出去,回音还是有的,陈然这隔天就接到应聘电话,让她在下星期一到公司面试。
陈然立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徐妈妈,徐妈妈问清了公司名称和地址,知道是在市中心附近,也就放心让她去了。
陈然以一种相对紧张的心情找过去,千辛万苦的摸上大厦,站在这家门面没有一间五金器店大的公司门口,有种,啊,就只能是这样的失落感。
进去跟老板谈了两句,说是出纳其实就是个柜台服务人员,对方到是挺想要她的,陈然哪能答应,回去跟陈妈妈一说,陈妈妈到没说什么,反而安慰她,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一下子就成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继续投就是了。
后来几天,陆续续都有回应,她也就能去则去,权当散心,可惜来来去去没能满意。
直到七月五日,她到学校去拿了毕业证,跟大学同学最后一次相聚,聚餐聚到晚上十点才回家,收拾干净躺回床上,这才有了切实的忧虑,好像很多同学都有归属了,怎么到她身上就这么难呢。
三天后,陈然坐在公交车上,手机响,一看是大学同学乔明。
开口就是一句,“大家都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