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可能性甚至超过其他的好几个人加起来的全部。
可是,这些事儿,牵涉太广,他都不能说。
正是因为看的清楚,所以,他才觉得悲哀和气愤。
甚至,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这么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今天的一切,原本都是他最想得到的。
可是想到她有可能折在这儿,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如果她没了,就算最后十六爷登上了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思?
踩着林家的鲜血和眼泪上去,就那么心安理得么?
反正,他不会好过。
故此,一得了太子没了这个消息,他竟然什么都不理会,冒险只身冲进了这里,好似那种毫无头脑的小孩子一样。
只是想,再看她一眼。
即便不想承认,这也许会是他见她的最后一眼了。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也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同她说了,她却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是如此平静。
哪怕连握住的那只纤瘦的手,也并没有一丝的颤抖。
太子服过她献上去的药就没了,盛怒之下的皇帝会做出什么事儿来,简直不用想都知道。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如此大的灾祸即将临头,这可是抄家、掉脑袋的事儿,她居然还是一贯冷静的模样。
她是不是没有心?
她还在用力挣脱他的手,余泽却忽然咬了牙道:“要不然,我带你们走。”
半明半灭的火光映照之下,他的脸上竟带上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决。代钰微微一怔,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可能的事,便不必再说了。此事你纵然有心也是无能为力的。劳烦你出去转告我家老爷,说不必担忧我们,万事我自有分寸。”
晦暗不明的光线之下,她的面色却仍然沉静如水,连眼中的笃定和淡然也是一丝未变,似乎光着看着她,整个人便就会安静下来一般。
余泽心中一动,只觉得心里头最柔软的地方好似瞬间被什么盈满,连眼眶都有些酸涩了起来。
可是他却并不是那种什么事儿都不做,只看着事态恶化下去的人。他略微一思索,便重新开口道:“那,可要我做什么事儿?”
代钰看了看他,似乎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认真看了他一眼,继而忽然笑道:“这么一说,倒是真有一件事儿要你帮忙。”
余泽道:“但说无妨。”
代钰叹了口气:“但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注意到进来之后,就不自觉地握着人家姑娘的手没放,余泽脸上一红,即便再是恋恋不舍,也终究还是放开了。
代钰微微一笑,却是主动靠近了他的身边,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然后在他忽然僵硬的愣怔中,将他推了一把,低声道:“快走罢,再不走便就来不及了。”
余泽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恰好来接应他的那位护卫这个时候也来了,他十分不舍地又看了代钰一眼,便就决然地回过头,同那护卫两个人迅速地撤离了这个房间。
人已经见过,也开始相信这个“必死之局”说不定还有转机,那么,他也要打起精神来,为了她出上自己的一份力才行。
看着那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代钰暗暗松了口气。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小小少年,居然还有如此的能耐,竟能在这皇宫里头来去自如,也真是个人不可貌相。
不过,谁又能想到,她看着如此普通弱小的一个小姑娘,手里会有那样厉害的灵药呢?
敢算计她,就要有付出更惨烈代价的觉悟。
只不过,这第一步,还是要先搞定那个刚死了儿子的、恐怕已经要发疯了的皇帝才行。
代钰想了想,心中愈发有了打算,便就又重新躺回了床榻之上,几乎是与此同时,她们这间屋子的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