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溯在跟在凤陵祉后头,再一次的将整个七王府又转了个遍。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心满到底身在何处时,凤陵祉却突地停了下来。
此举突然,让他差点没撞上凤陵祉。
“到了。”
他平淡的说着,示意甘溯看前头停着的马车,“王妃就在车上。”
又是马车?
甘溯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望了凤陵祉一眼。
该说是嗜好吗?这位七王爷还真是喜欢在马车上藏女人。
不过此时且按下甘溯内心想法不表,在上前确认了马车内坐着的人是心满后,他便将禁军分为前后两部分,将马车夹在中间,直奔大理寺。
大理寺位于帝京南面,过了高大庄严的牌坊,是片很大的空地,泛青的路面平整宽广,平日里此地多为冷清,此刻却站满了官兵,再往里看,巍峨肃穆的大理寺府衙前还站了几个人。
当中身穿紫色官服的是主审官大理寺卿,他的身形有些瘦,以致于那官服穿在身上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一左一右还站了主簿和侍卫两个人。
相较于那两人的如临大敌,大理寺卿倒是淡定平静,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等着,双手笼在宽袖里,压根没有因为陪审之人是皇亲国戚而紧张。
他的头顶悬挂着‘大理寺’的牌匾,前方则是两座壮硕雄健的石狮子,张牙舞爪杀气腾腾。
甘溯领着禁军穿过官兵,大理寺卿也早看到了他,却是等到他行至府衙门口才打招呼:“甘统领,一路辛苦了。”
甘溯没有下马,只道:“大人客气了。王爷与王妃皆在马车之内,末将的任务已经完成,先行告退了。”
大理寺卿乃正三品官员,甘溯虽是无品阶的禁军统领,但为帝王直辖,在外自是要气势十足,以壮帝威!
大理寺卿也不挽留,只道:“慢走。”
甘溯颔首,折返马头来到了马车边上,又重复了遍方才跟大理寺卿说的话,在得到回复后也没多留,直接领着一众禁军快马回宫。
……
办完了皇差,禁军途径甘府,甘溯直接开溜。
这个时间父亲和大哥已去宫中上朝,也就是说,不会有人捏着他的耳朵一直叨叨叨了。
外人要说起甘家,也是能啧啧称道的。
且不提甘父本人乃当朝礼部尚书,就是他膝下的嫡长子甘流,光是翰林学士这一职,就足够风光清贵了,更别提他还曾任过江南考场的科举考官。
当然了,甘家的嫡次子也是不错,年纪轻轻,身体健壮,是个禁军呢。
……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正所谓礼部者,掌嘉礼、吉礼、宾礼、军礼,管学务、科举、接待他国使者等事物;
而翰林学士者,则以起草诏书、修书撰史居多;
至于禁军……
帝上跟前跑腿儿的?
甘父每每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痛欲裂,心肝脾肺肾就没一处不揪着。
不过这些甘溯却是不管的。
他打小就爱武不爱文,一看那些个什么酸诗旧词就晕,也学不来文人的弯弯绕绕,反倒是习武操练更让他觉得酣畅淋漓,肆意痛快。
总之,甘溯不喜朝堂步步为营的算计,也厌恶官场没完没了的笑里藏刀,做禁军很好,上头就是帝上,不用看其他人脸色,也不用阿谀奉承,他很喜欢。
除了每次回家都要受到一顿训斥……
不过今日父亲和哥哥不在,他倒是落得一身轻松,脚步一旋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分东庭和西庭两处,东庭为主家住所,西庭则为客房。甘流那些个挚友偶尔在府内吟诗作赋的晚了,就歇在那里。此刻,通往西庭的长廊之上有一白衣男子独立,宽袍广袖,发束玉冠,甘溯看他那身形眼熟,不由多看了几眼。
而那男子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慢慢的回过身来,面容温雅俊秀,眸色安定而温柔,透着几分让天光失色的高洁之美。
甘溯甫一见到男子的脸,脑子便嗡的一响,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