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娶!”

偌大的甘府正厅之中,甘溯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吼出了这么一句话。

甘尚书高坐首位,边上是嫡长子甘文,两人围着卷明黄丝帛,一脸的喜笑颜开,压根就没去理满脸阴霾的当事人。

遭到无视的甘溯额角青筋狂跳,愤然道:“我说我不娶,不娶!你们听到了没有?!”

“嚷什么!”甘尚书横眉喝了他一声。

甘溯被噎。

可转念一想,这事儿又不是他的错!

明明是帝上闲的没事乱点鸳鸯谱,父亲劈头盖脸对着他就是一通骂,他为什么要觉得理亏?

甘溯不高兴了。

他一个受害者还反被骂,有没有天理了!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甘尚书埋汰着,让甘文小心收好圣旨了才看向甘溯,打算苦口婆心的好好教导一番。

甘溯身上还是宫中禁军的打扮,长发束的高高,露出光洁的额与斜飞入鬓的一双凌厉双眸,满身肃杀。

----是与温文尔雅的长子完全不同的武者之气。

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甘尚书皱起了眉,“在家里还穿这身做什么,赶紧把衣服换了。”

朝堂之中说起宫内禁军,可谓是褒贬不一。

有说他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但办事利索铁面无情的;也有说他们是帝上的爪牙,只会阿谀奉承博得喜爱的,总之……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让甘尚书这个看中名声的文官觉得不舒服。

----这要是在军营中当个副官,能上阵杀敌还好,男子汉大丈夫,当以顶天立地驰骋沙场为荣!

----可他偏偏入了宫,成了帝上跟前一个跑腿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甘溯感觉到了甘尚书的不喜,眉眼微凝,“我待会儿要进宫值班。”

他的神色变得淡了,也清楚自家人都不待见他的这个职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不喜欢宁重碧,我不要娶她。”

甘尚书道:“帝上金口玉言赐的婚,你想抗旨?先数数自己有几个脑袋。”

甘溯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欢宁重碧。”

说着,还补了句:“一个连看都没看过的陌生女人,我娶来干嘛?”

“你小子……”甘尚书气的狠狠一拍桌,只恨不得这一掌能拍上他的脑袋瓜,把他打醒,“我看你是练武把脑子都练傻了!”

“溯弟,”一直沉默坐着的甘文也出声了,满脸的不赞同,“这种话你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可千万莫说。”

“你以为那宁小姐是什么人?哦,清清白白待字闺中的官家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简直荒谬!”甘尚书气的不清,“早就叫你好好看看文章,多学学礼数,你偏当成耳旁风……说出这等糊涂话,真是丢为父的老脸!”

怎么说都被数落和斥责,甘溯也恼了,刷的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跪着!”甘尚书大怒,“谁准你起来的!”

“你们爱谁娶谁娶!”他瞪圆了双眼,丢下这么句话扭头就走。

“你去哪,给我回来!”这混小子简直越来越没规矩了,长辈话都没说话就甩脸色走人。

甘溯头也没回,大吼道:“值班!”

甘尚书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另一只手捂住了心口。

----这逆子……简直要气死他了。

“父亲。”甘文忙扶住他,替他顺着气,“溯弟年轻气盛,言语间难免不当,并非有意冲撞。”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甘尚书在他的搀扶下重新坐下,嘴里仍是恨恨:“他就是嫌我命太长,不气死我不罢休!”

甘文拉长了脸,“父亲又胡说。”

甘尚书摇头,半响才道了句:“帝上赐婚,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他倒好,如弃敝履。”

“溯弟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甘文慢慢说着,脑中忽而闪过一道灵光,“亦或许是……他心里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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