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啊……”
“有鬼,有鬼啊……”
最先看到热气球的炮手们一片哭爹喊娘,吓得魂飞魄散。
满清是崇佛的。
阿桂自己能文能武,眼前的这张‘鬼脸’,第一眼他就隐隐猜到是什么,心里头‘噗通噗通’的跳着。如果真是那位大神,这可就不是鬼了。他的身边也有陕西人,蚩尤在秦汉之时尤其受尊崇,被誉为战神兵祖,被朝廷立祠祭祀。至今其形象和信仰仍在陕西流传。
立刻的就有一名陕西籍武官噗通一声跪倒地上,“蚩尤,是蚩尤大神……”
一时间所有人都‘激动’的打起了摆子,恐惧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们的骨髓里,止都止不住。
刘光达爬出了防炮洞,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情况。复汉军的身影在远处已经一一可见。不过这个时候他并没有要手下的士兵赶紧从防炮洞爬出来,从战壕里爬起来准备作战,因为复汉军的炮火依旧很犀利。现在复汉军的炮击还在继续,贸然从防炮洞里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再说了复汉军这个距离也比较远,在这个距离别说火枪兵开枪了,就是堡垒里的抬炮开火都打不到。
而且刘光达也很奇怪,怎么着,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家的炮火就没有了呢?周家口的炮队除了可移动的炮兵阵地,沿河还有不少封闭式和半封闭式的炮台。后者可比敞开式的老式炮台耐打多了。
这才开打多长时间啊?有一刻钟吗?清军在颍河岸边布置的多个炮台就全被打光了吗?刘光达觉得这不可能啊。
复汉军的大炮再厉害,也厉害不到这个地步啊。两边炮兵阵地隔着三四里地呢。
“大人,大人……”一嗓子充满惊恐的狼哭鬼嚎在刘光达耳边响起。他扭头一看,是他手下的得力营官,也是他留在阵地上的最高军官。
“你看,你快看……”营官满面的惊恐,手指向空中指去,整个人都处在肝胆俱裂的阶段。
刘光达顺着营官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整个人如中了定身术,手里的望远镜什么时候掉下了都不知道。“这,这是……”
“蚩尤啊,大人,这是蚩尤大神啊……”营官终于崩溃了。双膝跪倒地上,浑身颤栗着嚎啕大哭,无尽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这突如其来的一张鬼脸完全击溃了他的心神。
蚩尤啊,这个神话中被魔化了的蚩尤啊。是凶神,是兵祖,蚩尤都站到陈汉这一边了。他们还怎么打?无尽的恐惧情绪像传染病一样在周家口蔓延,所有看到半空中热气球的清军都战意瞬间褪去,即使还叫嚣着抵抗的人,有的也不是勇气而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陈鸣敏锐的发现了清军士气的消褪,而且这速度消褪的快的惊人。怎么回事?
“命令炮兵向里延伸射击。突击部队立刻出击!”
陈鸣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清军士气瞬间大跌,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怕是阿桂被一枚炮弹炸死了呢。趁这个机会扩大战果,取得实实在在的胜利,才是真的。
炮弹依旧不断在飞舞。却越过临河的一线阵地,向着周家口镇轰去。前线阵地里,有的军官根本没有看到半空中的蚩尤鬼脸,还一边小跑着一边大声叫嚷着,要手下的士兵一个个钻出防炮洞,趴在了战壕上,手中的火枪已经上好子弹,随时就能迎击冲上来的复汉军。
这个时候,一线的清军战壕已经在遭受着臼炮炮弹的洗礼了。
不时的就有炮弹落到战壕里炸响。那落点立刻就是盛开了一朵鲜艳的血花。
攻防双方都面临着对方火力上的威胁,战争就是一个比谁更悲剧的游戏!
大家都在忍受着打击和伤亡,谁死的人更多、谁先承受不住,那么谁就输了!
如果两边的炮兵力量相等,或是说双边的差距不是那般巨大,毫无疑问,在这个时代的战争模式里,作为防守方的清军的伤亡比例是要远远少于进攻方的复汉军的。
但现在不时炮兵力量不相等,很悬殊么。更重要的是,清军的士气已经全无了。整个阵地上不知道多少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恐到极致。
当突击部队抬着木簰进入到颍河里的时候,一线的清军阵地大多数仍然是轻悄悄的。
当复汉军突击部队的士兵挺着刺刀发起冲锋的时候,清军一线阵地依旧静悄悄的。
后方的阿桂暴跳如雷,他不相信什么蚩尤,“那是把戏。一定是陈逆耍的把戏。”就算是真有蚩尤,只要不是蚩尤亲自出手将清军逗一扫而空,他也不会害怕。何况怎么可能真是蚩尤呢?就是真有神佛降临,那也不该是蚩尤这个已经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鬼神兵祖啊。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都比他靠谱。
“告诉炮兵,再不开火,一律砍头。快给我打!”
整个临河一线阵地都软了。到现在枪炮都没响几声,阿桂火大的整个人都能燃烧起来了。
指挥部里一片寂静,些许残存的血腥味还在警告着在场军官刚才那名都司的下场,他被阿桂亲自拔刀砍杀当场!只因为他叫出了‘蚩尤大神’之后说了一句‘完了,全完了’!阿桂就先让他完了!
陈鸣绝对意想不到,气球队的初登场竟然起到了如此意想不到的‘另类效果’。不是他们的‘眼’指挥着复汉军炮兵大显身手,赢得胜利,而是他们的一张‘脸’直接吓傻吓懵了敌人。
愚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