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寂静关北方山地中的山地步兵数量只有少少的一个连,因为奉节以北的崇山峻岭之中,有太多可供夔州清军穿插的地方了。四五千人的山地步兵旅主力又在寂静关,这一块能集结一个队的兵力已经难能可贵了。
山中的山地步兵人数远比清军残兵少,且又分散成一个个小组。但两边的‘质量’可天差地别。山地步兵士气鼎盛,乾隆的死讯就好比一针鸡血,让复汉军每一个人都肾上腺飙升。而且他们的单兵素养或许不能跟侦察部队相提并论,但也是复汉军中当之无愧的精锐。而清军呢?士气低靡,斗志低落,完全的不堪一击。他们就是士气饱满的时候,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也远比不得复汉军普通士兵。更休说现在了!
要以一个数字来形容,清军残兵现在的战斗力就是1,而复汉军山地步兵不说是10,7、8也是有的。
大山之中空气是如此的清新,远处山岭还云雾缭绕。阳光照撒上面,就好似一片仙境一样。
金色的光芒中,范时绶、朱珪带着队伍继续自己一行人的逃亡之路。现在清军残兵的人数还有五六百人!
素来讲究仪表的朱珪的大胡子上沾着一颗米粒,他都毫无察觉,身边的随从急着赶路,用滑竿将朱珪抬起来,也没有再抬头去看,竟也都没有注意。
逃亡途中,性命尤关,已经顾不得虚套了。
他们至少还要走四天的山路,才能走出夔州府,走到太平厅,后者还是属于清军的地盘。从太平厅赶快往西,还能回到成都去。
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也就六七十里,可望山跑死马,更何况是人呢?这些清军残兵能不能在四天里走完这段路,都谁也不敢打包票的。范时绶和朱珪现在只能期望复汉军夺取了奉节之后,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沟通湖北的上面,千万别沿着官道来打太平厅,不然他们就真的死定了。
丧家之犬一样的清兵,五六百人的队伍,在山道上却拉出一道足有一里长的线,前面的人都已经翻过山岭,后面的人才刚刚离开山脚。朱珪有种直觉,这队伍的人手会越来越少。
不过只要不危及他的生命,当逃兵就当逃兵吧。要不是朱珪一家子人都在北京,朱珪也想投降了。
刘飞垂头丧气的走在队伍的前列,他后悔了,真心的后悔了。
当时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放着光明大道不走,来自寻死路呢?
湘西所谓的天险挡不住复汉军的大炮,他自认为固若金汤的山寨,一座座在复汉军的狂轰滥炸下化为灰烬。这本来也是他的任务之一,‘消灭’湘西土匪。
但是刘飞在配合着复汉军完成任务的同时,他也站在了复汉军的对面。无奈之下的刘飞逃了,他带人逃到了贵州,在本进忠手下任事。可他刚刚安稳住脚儿,复汉军就又杀过来了。
清军集西南云贵川三省精锐,在地势复杂多变,崎岖难行的贵州与复汉军磨叽了一年多时间,最终贵阳陷落,遵义失守,刘飞狼狈的逃到四川境内的时候,手下人马只剩下了百十人。
可最让刘飞气闷的是,本进忠降了!
受乾隆大恩的本进忠降了!
那砍脑袋的刀子就差刘飞的脖子只有一寸了,惊险的躲过一劫的刘飞给吓得魂不附体,带着手下就向着川东转去。可是那‘一躲’似乎用去了刘飞全部的运气,他前脚刚到忠州,复汉军后脚就杀了来;他刚刚跟夔州的清军联系上,夔州清军也完蛋了。
他手下最后的百十人也剩下了不到一半,现在他更被清军安排了一个好活儿,在前面探路。
刘飞转过山脚,眼前出现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山谷,两边的山坡布满树林,而且有些陡峭,往前方走不多远,右侧山体的一个前凸,使得山道向山体后转了个大弯。致使后头的道路完全被阻挡住了,不亲自过去看看,视线根本看不到大弯后头的山道是什么样的。
这种地形太适合打埋伏了。“要是复汉军派一队人在这里埋伏,咱们谁也钻不出去。”可刘飞不认为前头真的会有复汉军。所以刘飞停也不停,自己就往前走去。
范时绶第一眼看着这山道的时候,心理面也惊叹好地形。可他跟刘飞一样,觉得前头根本不可能有复汉军埋伏。“老天爷保佑。小子此番若能逃出生天,日后见佛拜佛,见神烧香。”
他有些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腿,范时绶坐的也是一乘滑竿,不纯粹是因为体虚难行,还因为他腿上有伤口,被复汉军开花弹炸得了。
山林中很平静,很快刘飞都走到了那处转弯的地方了,本就狭窄的山道被这块山体一突,山路就更狭窄了,也完全挡住了视线,如果真有一支复汉军守在这里,不需要多少人,二三十个,就足以守得固若金汤,以清军现在的战力和斗志万难攻破。
拥挤的山路上,刘飞不能停下,却不断回身催促着部下快走。这种军事上的失地,甭管有没有敌人,都是趁早走的好。
突然的,刘飞心头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就转身向侧面的山坡上看去,因为那种感觉来自那里。就像人在路上走,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看自己一样。可还没有确定危险来自哪里,刘飞耳中已经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
“死了没有?强子,我打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