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锦荡在半空中,极冽的风扑了她满脸,刀割似的疼,阎锦皱紧眉头,强忍着不适,此时她不能挣扎,贺渊本就不悦,若她挣扎惹恼了他,不定他会扔了她出去!她虽看淡生死,却不想死的那般窝囊。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一把扔了她,阎锦尚未缓过来,被他这么一扔,立即摔倒在地,膝盖硌到石子,生疼。
“我不杀女人,便饶你一命罢!你!给我走的远远的!不许再靠近百里墨!”贺渊站在她面前,沉着脸道,经过这一番奔波,他倒是冷静了不少,怒气已消了大半,脸色却依旧沉着。
“若他要我走,我自然无法留,若他要我留,我又如何能避得开?公子莫不是说笑罢?”一路被他拎着,她只觉浑身难受,加上膝盖疼得紧,她索性坐在地上,懒得起来了。
“你!”贺渊怒极,瞧着她这副模样便不爽快,就跟那女人一样!让人生厌!
想到‘她’,贺渊怒气尽敛,撇过头去,不再管坐在地上的阎锦,徒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阎锦瞥见他的神情,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犹如‘她’是百里墨心里的疤一样,‘她’也是贺渊心里的一道疤,百里墨不能忘怀,他也一样,少年义气,不仅伤了别人,亦伤了自己。
贺渊身为贺家庄二公子,南宫御风大弟子,少年成名,未经坎坷,难免自负天真,出于所谓的‘侠义’误救奸人,却导致‘她’无辜‘死亡’。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对自认正义,见义勇为的贺渊来说,这打击足以击垮他,加之百里墨是他师弟,两人相处五年有余,早已有感情在,更是不能原谅自己,这些年来,百里墨的苦他看在眼里,却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替他解决一点小麻烦,如此而已。
当年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的男子,早已敛尽浑身棱角,变得小心翼翼,不似从前。
“你走吧。”男子转过身,不再管她,于他而言,只要不再让人伤到百里墨,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阎锦站起身来,他的这番变化,她全部看在眼里,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变得明朗。
“等……”阎锦正欲唤住他,一股血腥味儿却飘进她鼻端,阎锦顿住,警惕的往那味道飘来的方向望过去。
贺渊亦发觉到了,脚尖一转,极快的往那方掠去,人影如风,一闪而逝。
阎锦犹豫,终是抬步跟了过去,并非她多管闲事,此处既有血腥味,她一人定是极不安全,贺渊虽讨厌她,却不会见死不救,跟着他走并无坏处。
那方有一片小树林,越靠近,血腥味儿越浓,并伴着兵器相接的声音,刺耳至极。
前方渐渐开阔,只见贺渊手握玉扇,游走于十来个黑衣人之间,游刃有余,不远处的树干上,靠着一个白衣男子,此刻他浑身是血,半闭着眼,极其虚弱的模样。
南宫御风!
阎锦惊讶,在她认知里,南宫御风是极厉害的人物,尽管她从未见过他出手,此刻他却被人伤的如此之重,哪能不让她惊讶?
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南宫御风睁开眼朝她望过来,接触到她的目光时,眼里一闪而过一抹疑惑,终因为他的虚弱归于沉寂,于他而言,这些早已不重要,此刻的他,没有多余的的精力思考那些。
男子的眼神渐渐涣散,似将要油尽灯枯,他的伤,太重了。
阎锦一惊,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道:“南宫御风!你不能死!”
听到她的呼唤,南宫御风皱眉,目光渐渐有了焦点,即使他此刻虚弱得想不起任何事,却依旧警惕,“你是谁!”
他并未见过她,对她能唤出他的名字来,自然不能放心。
阎锦沉默,忽然便想起了那个半夜守在她床头的男子来,无助、不安,他是那般脆弱,再也经不起失去。
如此想着,阎锦凑近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南宫御风听完,眸色忽亮。
那边,黑衣人不敌贺渊,死伤惨重,最后只余两三个人还在苦苦支撑,眼看毫无胜算,只得且战且退,贺渊皱眉,扫了眼虚弱的南宫御风一眼,收了玉扇不再追赶,返身赶回南宫御风身边,既怒又痛,“师父!谁伤了您!”
“咳咳……”南宫御风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刺目至极,“渊儿,你到一边去,我有话对她说。”
贺渊皱眉,不太乐意,却没多言,自行去了一旁。
“墨儿这些年,极苦,却未曾想……”南宫御风闭眼,似笑了笑,“虽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你还在,便好,如此,我也能放心离去了。”
阎锦垂眸看着他,心里忽觉沉重。
“我要去找她了,已过了这些年,但愿还能找到她。”他笑,极满足的模样,“墨儿如今羽翼已满,要当心他,他从来对燕家不放心,墨儿已不听他的话,他早晚会防着墨儿。”
他?永兴帝?
阎锦定定看着他,欲求一个回答。
“我……已没有时间告诉你这些了,燕山上,倒数第二间房里,有你想知道的事,你自己去寻罢。”南宫御风叹息,眸光忽亮,似无事人一般,自个儿坐起身来。
阎锦一怔,忽然明了,南宫御风这模样,已是无药可医了。
南宫御风伸手,一把拉住她,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便与男子手掌相抵,那边的贺渊见此,疾步奔过来,脸色苍白,却不敢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