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在“虐金妖鼠”嘴里的,竟然是秋荒子送的那只木镐,镐身虽小,却没被一口吞下;镐尖虽钝,却刺透了它的腮帮子。就连几颗尖牙也断了,金色的鲜血汩汩的冒出来。
瞬间,李小木明白了秋荒子的用意,不过同时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道那老头儿早就预料到自己会遭遇这一难,那、那他……
他还没想明白,就见那妖鼠忽地睁开的眼睛,猛的高高跳起来,李小木大惊,刚侧到一旁,妖物就飞射出去,却也不再追他,而是一头撞向了那屏“砥岩”——
轰!哗啦啦啦——
李小木来不及细看,就听铁砣惊急的大喊,“完、完啦!咱们都完啦——”
几人回头一看,身后的地面开始塌陷,大股大股的“地火”窜上来,岩浆扑动,火势逼人,已经快速的蔓延到了他们脚下,最后直把几人逼成了一线,再用不上一时半刻,便会将他们尽数吞没。
几个人都绝望了,铁筷子甚至已经开始在洞壁上刻遗言——
“爹、娘,孩儿不孝,未能……”
嗯?
他突然感觉到耳侧有凉风吹过来,扭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面光滑坚实的“砥岩”上,竟留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纷纷挤过来,抻着脖子往里看,只感冷风嗖嗖,清新的凉气吹进来,精神顿感一振。
后来几人分析,那洞一定是“虐金妖鼠”撞出来的,虽然它之前来去自如,不曾在“砥岩”上留下痕迹,可最后毕竟是带着那柄神奇的木镐钻过去的,李小木也曾用木镐敲击过,但力道哪能赶得上妖鼠那势大力沉的一撞?
于是,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归根结底,还是秋荒子的那柄小木镐破开了坚硬无比的“砥岩”……
但这会儿,他们可没时间多想,聚在一起疯也似的刨墙凿壁,“砥岩”破了这么一个洞,似乎已变得脆弱不堪,几经扒动之下,小洞变成大洞,其上的裂痕也快速延展,就在岩浆涌上的前一刻,“咚隆”一声!整面“砥岩”居然轰然塌倒,几人狂喜,一起往前冲去,却不料李小木一脚踩空,心里一沉,就往下坠,可手腕却已被人牢牢抓住,抬头一看,竟然是银华。
李小木来不及道谢,就被银华一把拽了上去,这才发现,原来“砥岩”之后并非是什么“通坦大路”,而是一条细细窄窄的石条,状如板桥,再看其下,熔岩翻滚,热火蒸腾,竟是一片火海。
李小木擦了把冷汗,胆战心寒,又发现“桥”下的岩浆好像涨潮的海水,开始快速的升涨起来,他大叫一声“快跑”,众人一字长排,向前方狂奔……
幸好“桥”并不长,几个人跌跌撞撞的冲上了“对岸”,除了李小木,其他人都受了重伤,刚才也是强聚起一口气力才脱险,这会儿精神一松,便再也支撑不住,纷纷的摔倒下去,躺在那里呼呼大喘。
李小木连惊带吓,魂儿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才发现裤腿和包裹都燎上了火,还没来得及扑灭,就听铜成惊慌的大叫——
“糟、糟了!师兄他们——”
几人扭头看过去,但见“石桥”的那一端地面上躺着两个人,正是之前被灵力侵害、气力不支的两位师兄,刚才大伙儿跑得匆忙,竟然也没注意到有人掉队。
“聚鑫宫”的几人想站起来,可挣扎了半天又一一摔倒,铜成爬都爬不起来了,还吃力的抠着地,李小木苦叹了一声,“唉!还是我来吧——”
话落人动,李小木已经一溜烟似的冲了出去,他脚踩石梁,足尖儿轻点,眨眼工夫就到了“对岸”,本想把两个人都带过来,可无奈自己力气有限,只勉强扛起了一个,且脚步已经有些沉重。
他扛着人终于回到了这边,可再回身想救另一个,却发现已来不及了,岩浆已经漫上了“石桥”,四处火泡鼓冒,好像整个大地都开了锅,对岸的那位师兄已经被火海包围,只剩身下的那丈许容身之地,眼看便要被烈火吞噬。
这下,他们想救也过不去了,李小木扑灭裤脚上燎着的火,一看,裤子已经烧到了大腿根儿,整个成了一裤衩,又把身后的包裹扔在地上,可转瞬就愣在了那里——
包裹布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其中包着的随身之物也焦糊碎烂,可只有一样东西完好无损,静静的躺在那儿,散发出柔柔白光——
是秋荒子给他的那双破草鞋……
李小木恍然大悟,登上草鞋就窜了出去。
铁筷子在后面大喊:“哎!兄弟,火势凶猛,不可——咦?那、那是——”
李小木冲进火海,周身已被熊熊火焰包围,可他却安然无恙,从脚到头,被一团幽幽白光笼罩着,火舌临近,又被反弹回去,竟一口气冲到了“对岸”……
噗嗵!
那位师兄终于脱险,李小木有些脱力,二人齐齐摔在地上,“石桥”也在这时融化成水,幸好这方地势较高,岩浆涨起来,便向那边的洞口倒灌,他们总算逃过一劫。
这方空间宽敞阔大,土性灵气稀薄了不少,而且头顶不时传来阵阵凉风,几人顿感体内舒泰万分,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那两位师兄已经醒了,“聚鑫宫”的几人静静的看着李小木,久久说不出话来,大恩不言谢,他们知道,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尽述自己的感动……
李小木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儿,直盯着一处愣神儿,铁砣一把抓住他的手,已经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