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婕死因有疑,异常骇人?七窍流血?双目圆睁?
不到一个时辰,尸体的面上已经浮肿?!
浮肿……惨白……惨白……我努力回忆着那一日,我赶到之后掀开她身上覆着的白布,那时候,我看见的她的样子,惨白发胀的脸,眼角鼻下嘴角双耳的确有血流出来的样子,那血……那血是黑红色的……
没错,这里面的确有问题。
“……霓音姑娘?霓音姑娘!”成璟叫我。“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想到什么了?的确,我的确想到了什么。
只不过,我难得这么慎重地对他说,“成大人,我只问你这一次,我现在能不能信你?”
成璟微怔,很明显他被我的态度惊到了。他没有直接很痛快地回答我,而是凝视着我许久,在很认真地思考了以后,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这一次,可以。”
这一次,可以。
我将悬着的一颗心暂且放下,现在我只能相信他,也只有相信他了。我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艰难地开口说出了,“成大人,你可还记得,我从南师傅身体里取出的那样东西?”
成璟想了下,点点头。
“你下次来的时候,把那样东西带给我。”那样与如意夫人最后有关的东西,我们都误会了它的用途,以为只是他们用来掩饰如意夫人在宫里施用巫术的证据,可其实,我们错了。差一点被忽略的证据,恐怕它被藏了那么多年终于露面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证明如意夫人曾做过什么,还能证明,如意夫人曾经发生过什么。
“你的意思是……”成璟很聪明,他从我那样一句话里,就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他还不确定。
“也许,先王并非是杀害如意夫人真正的凶手。”我说,那时我们都以为,就应该是这样的,如意夫人觉察出来绮陌夫人和云初之间的异样,不顾一切去告诉先王,所以被不愿其他人知道这件令他极其难忍的事的先王给灭了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我曾见过如意夫人的魂魄徘徊在王宫,那时,她的鬼魂也是这个样子的,脸发胀惨白,七窍流血,双目圆睁,十分骇人……我也是因此才认定如意夫人死状有疑。可是,半年前在查这件事的时候,我们都被误导了,以为如意夫人去告诉先王那个秘密的时候她是还活着的,是因为先王难忍有人察觉了这个秘密才下令将她处死的。可是直到你刚才提起屈婕的死,才让我想起,从看到屈婕尸体的那一刻,我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如意夫人和屈婕屈姑娘死状相同。”成璟接过了我的话,他已经明白了我要说什么,“霓音姑娘,我不可能完全相信你,与屈婕姑娘的死没有任何干系,不过若这一切真如你所说,那么你的意思是,如意夫人和屈姑娘都是死于同一人之手吗?时隔二十年,难道到处杀害了如意夫人的凶手又一次出手,这一次他杀害的对象变成了屈姑娘吗。”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要紧要的证据,就是那个从南师傅身体里取出来的东西,只不过这件事实在太诡异……
“如意夫人和屈姑娘之间毫无关系,二人又没有共同相似的地方,那当初杀害如意夫人的人,凭何要杀屈姑娘呢。”成璟提出了他的疑问。
“我不知道。”这一点,我也没有想通。“成大人,这宫里恐怕要出事。今日我对你说的话,你回去以后,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我请你再重新查一下当时那个自称是贾大总管弟弟的贾二,如果我的这番猜测没错,恐怕能从贾二身上再查出来些什么。”
成璟点头,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不早了,臣这就要回去了。下一次臣来,试着会将你要的东西带给你。”
我没有应声,片刻以后,成璟转身离去。
这天色,奇怪的很,我抬头看着,这天色虽然将暗,却隐隐透漏着一股猩红之色。
“姐姐,”这时候,侯越回来了,他许是躲在多面等着,直到看见成璟离去才进来。“姐姐,这寺里的僧人说,方丈又闭关了,暂时见不到。”
又闭关了。
他提前出关,恐怕就是为了告诉我那样的一番话,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时机呢?太巧合了……
“姐姐,你要是有急事的话,我们大不了就闯进去好了,难道见到了他人,他还能再把我们赶出来不成吗?”侯越想到了一个很差的主意。
“算了,有些人的出现注定是命运,有些人的离开,大抵也是因为命运吧。”我想,即使我们闯进去,也不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他既然有意避着我,恐怕有他的用意。
“姐姐你现在说的话,怎么跟那个老方丈一样那么难懂啊,到底什么命运不命运的,什么个意思啊?”侯越愈发糊涂。
我回过神,朝他一笑,“说了你也不懂。云太低了,恐怕要变天,去准备一下,免得措手不及。”
我叹了口气。
我的身世……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为何他会平白无故跟我说这样的话。
我从修得意识以来,就一直在韶山了,从未离开过。从一棵普普通通的梧桐树精,修成世间无数精灵之中的一个,我的命运,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分明都记得清楚,怎么还会有什么命运,什么真相的。
可是今日见他,他是故意等在那里,不应该是戏弄我才说出这番话恶作剧的。那他所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