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连日来知道的一连串的事,无论是不是承受得住,都会发生,都已经成为事实了。我以为了不起的自己只能在暴风雨来临之际,眼睁睁看着自己在风浪里滚得乱七八糟的。
“老九,”大哥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有什么是本来想说的,话一出口却突然断了,我心生怀疑不禁看向他,却发现大哥沉下脸来,“两年了,真舍不得我们兄弟就这么散了。”
眼见着他一手举着锦盒,一手将要开启。
我一把将他才打开一条缝的锦盒盖子按住,眉头一皱,眼睑一垂,泪水已经抑制不住的往外奔涌。
我强忍住要哭出的声音,顾不得表情变得狰狞。
我只知道,盒子盖一旦打开,有些事,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为什么,你们都要在这样一个时候,非逼着我去接受各种秘密。”
“老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或许一开始陪在你身边,是不得已受命,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最后对你,都是真心的。接受真相,是每个人成长必经的过程,这两年,不管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管最后怎么结束,大哥都很骄傲,你曾是我兄弟的这件事。”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不像我哭得跟泪人似的,他平衡着情绪,语气却有轻有重,有缓有急。
可是,我也舍不得你们。
还记得,两年前我刚上山的时候,那时候还没完全放弃从这个世界解脱,回到我的生活,要发生多少事,才肯放弃折腾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只怕只有我知道,如果不是这般兄弟的劝阻,我甚至试过用死的方式想要回去。
大哥一直是这群兄弟里操心最多的,二哥给我凤鸣剑,教我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的本事,老三跟我作伴一起闯祸......
山寨里的生活,是我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先熟悉的方式。
他很坚持,像是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样,我知道没得选了,慢慢抽回了手,这一次,这个大哥终于不再容忍我而退让了。
锦盒的盖子慢慢打开。
一卷画轴赫然出现在眼前。
大哥微微抬了下手,示意我自己打开它。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勇气,在伸出手和收回手之间反复了很多次,才慢慢将手放在了画轴上,慢慢将画轴从锦盒里拿了出来。
“......这是......”画轴打开的一瞬间,我的世界突然轰地一声。
画轴展开,水墨绘着一副人像,线条简单,画面干净。
那是一位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右侧一行字映入眼底。
东伏开国帝王,帝伏晟像。
可是比起这个身份,这画像上的人,他的样貌我更加熟悉,那看似严厉却在眼底深藏慈爱的笑意,那故作生气的样子。
我以为在这一瞬间之前,我已经体验过最绝望了。
画轴展开,终于,一副画像彻底击溃了我对于所有关于世界的记忆。
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
画中的人微微耸着的浓眉,佯作生气,但却又不是这样。
我仿佛听得见他在说。
“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叫飞儿。老爹希望,你不会受困于环境,在任何条件下都不会屈服于折磨,肆意飞翔。”
老爹......这画像上的人,是我老爹。
怎么是老爹呢!
老爹,我很想你啊。
你知道我这两年都在拼了命的找机会回去吗?我想见你最后一面的,我很担心你,你是我在那个世界唯一放不下的。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童年受的一切,哪怕再孤单,我都ok的,不喜欢我的人,不要我的人,我听你的,我不去介意。你说会永远跟我生活在一起的,你说你会看着我长大,你说你会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你说等你老了,就退休,在家养老,你说你由着我去拼去闯,哪怕不想嫁人都没关系的。
可是现在,现在......
“你的父亲,是最好的父亲。”大哥拍了拍我的肩,“伏将军,是我的老主子。还在凤遗的时候,我就跟随伏将军打天下,我们为凤遗打过很多场仗,用命守住了世人口中的凤遗盛世,可是老皇帝贪图夫人美色,将怀有身孕的夫人困在寺里不允许他们夫妻相见,将军没有放弃过寻找你们母女的消息,直到老皇帝传旨说是夫人难产,你们母女都已丧命。”
伏晟差一点因此而崩溃,爱妻与爱女同时去世,他更不曾守在她们身边,连女儿一面都没见到,原本憧憬着幸福美满的一个家,有爱妻在怀,有爱女在侧,结果一切毁于一夕之间。
“将军考虑了很久,决定接受副将的建议,连同卫家、皇甫家、宇文家一起起义。直到建立东伏之后,将军自立为帝,并封他的副将,也就是他的弟弟伏虞为宁王,直到宁王野心暴露联手废王伏浚一同造反杀了太子,后来兵变失败为保全性命才说出实话,原来当年,夫人产下一女婴,伏虞之妻同时生产却生下一死胎,他恰好用死胎换下了那女婴,他早已为后来兵变失败做好了准备,收养将军的女儿,只为了保自己一命,因为他知道如果将军杀了他,那个女孩一定会与将军反目。”大哥眼见我哭得连气都喘不匀,半跪在我眼前。“天下人都传,宁王一门未因造反受到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