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从肘边过,直取我右臂而来,另一人扬刀倚面横着劈来。
凤鸣出鞘,分分钟仗剑抵双刀。刀剑相斥,在这黎明时分竟以虹光染赤天际。翻手,剑锋侧走,顺着刀刃来势而去,径直插入一人胸口。
他停下手中连续动作,低头看向没入胸口的剑锋,收剑,他浑身一颤,手中长刀落地,瞪着一双眼睛僵硬倒地死去。
剑鸣,随风,如凤吟。剑势回转,将劈来的刀光相抵,挑剑,飞身从他侧掠过,立于他身后,听得他刀落地的声音,片刻后,轰然一声第二个黑衣人随之倒地,一双眼睛瞪得奇大,颈处一道长有三寸的伤口,不断翻涌鲜血,死不瞑目。
我站在乔夫人面前,挥剑,斩断缚在她身上的绳索,她自己挣扎着解开从地上爬了起来。“谢谢。”
“你怎么......会让人掳去?”而且,直到看见她之前,我一直以为,那女鬼让我救的大抵是他们家那位失踪的将军,我更好奇的是,她为何会让我来救这位乔夫人?那么急切,甚至以宫黎威胁我。“你的那些家丁呢?”
“让您见笑了。”她低头回应,看不出刚刚遭遇了什么,这让我不免想到了,贵族落魄,依旧是贵族,气质在。
“将军府闹鬼的事,你或许知道,可你是否知道,那鬼与你的关系可不一般。”我试图用那女鬼引开她的话题。
“她是凌氏,是我家夫君的亡妻。”她的答案很官方,听不出来一点点的破绽,连神情都很正经,看不出异常。
她竟然直接省略了她与那凌氏的关系。“可是,她说她不是。”
韩氏一愣,有那么片刻的迟疑,神色恍惚,像是没预料到我会告诉她这个,她抽动了两下嘴角,像是想要做出辩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她让我来救你的。”我说。然后吹了声口哨,阿宝飞奔到我身前来。
“等一下!”在我上马之前,她突然开口叫住了我。“救她。”
救……她?我无奈笑着,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让我来救你,你又让我去救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她顷刻间就要情绪激动,就要将话说出来,可是眼中出现了犹豫,又生生将后半段话咽下,“她没死。”
她没死?!这大概是我这些天来听到的最恐怖的消息了,比看到女鬼的时候还要恐怖,我已经亲眼看见了她的存在,而这位韩氏却告诉我,她没死。我是真的见鬼了吗?
“她没有死。”韩氏又重复了一遍,低下头,声音压得极低,“她才是,韩绮。”
韩绮,本该是乔夫人韩氏的闺名。
我正经转过身,看向她,这个秘密太大了,大到我有一点承担不了。
“我才是凌珍珍。”她说。
早在很多年前,凌珍珍与韩绮本来是一母所生的双胞胎,奈何战乱,天下四分,韩绮随母亲流落到西夷,母亲嫁给了西夷韩大丞相,韩绮成了西夷大丞相的女儿。而凌珍珍,随父亲流亡北韶,父亲辗转成了尚书。
韩绮自幼随大丞相学习法术,道行绝非泛泛之辈。
凌珍珍嫁给乔将军的那一年,十四岁。大婚典礼上恰逢韩绮随韩丞相出游北韶,姐妹得以相见。韩绮个性极怪,自从发现与凌珍珍血脉相通,可以身体互换开始,就时常捣乱,变作凌珍珍顶撞老夫人老将军,惹下长辈们的不满。
然而,就在韩绮施法与珍珍互换身体的时候,她以珍珍的身份和乔义相爱了,韩绮喜欢在闯祸时护着她的乔义,乔义同样喜欢上了古灵精怪的韩绮。但是珍珍并不知道实情,每一次醒过来时,看到乔义对她越来越好,她都以为是他爱上了她。然而,韩绮却并不满足于这样的相见。
“我曾怀过一次身孕。”她低着头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凄凉,“四个月时小产了,就是她害的,她不希望我与乔义的孩子出生,所以给我下了咒。”
故事发展成这样,并不是我最初预计的那样,我本来以为这是一段姐妹情深的佳话,却不想是一段因为私心造成的悲剧。
“后来有一日,她又作孽,她不甘心,总是与我互换之后,用我的身份去做一些坏事,致我于两难之地,她上了我的身,告诉乔义,她并不是凌珍珍,她是韩绮。”眼前这一位自称是凌珍珍的乔夫人赫然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绝望,尽是那时她的无可奈何,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她不光杀了我的孩子!她还要抢走我的相公!是她,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