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韶宫灯火通明。
这辞旧迎新的一刻,似乎世间都为此而充满了期待,我不由得好奇,韶宫之外是怎样一番景象,那应该与韶宫不同,而是对新的一年即将来临的庆祝。
而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却只对权利充满了期待。
看这殿内的歌舞升平,看这满座的哗然谄媚,我开始怀疑,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却不经意间走了神。
下午的时候,长公主就已经进了宫,宫黎大概是那个时候混进来的。
“你现在跟我一起走,还来得及。”时隔多日不见,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狼狈了许多,面色憔悴,神态焦急,吓了我一跳。
连宫黎都知道,这一夜注定不平凡。
“你已濒临生死之劫,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你放不下的。”
突然,殿内安静了下来,我警惕地回过了神来。注意到,翩然起舞的侍女已经散开,皇贵妃衣着华丽,手执酒杯,站在了大殿的中央。
“这韶宫又将一春,帝君病重在塌,而后宫却无主。太后娘娘一手把持韶宫主位大权,不知是否真如天下人所传的那般,帝君身后,欲立长公主为新帝呢。”
满堂唏嘘,却都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皇太后刚刚还在兴头上,被皇贵妃这么一搅合,面上的笑意渐退,放下了手中酒杯,“皇贵妃,你醉了。”
气氛顿时凝结。
皇贵妃如此挑衅皇太后,恐怕外人难以捉摸这荒唐行为,我却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她要做什么,她本不是宫中无知的妇孺,可是在这除夕宫宴之上,她此举无疑是故意的。
“皇贵妃只怕是酒水饮得多了些,失去了理智,还不知道你所言的轻重吧。”长公主静坐一旁,缓缓说道,“皇贵妃的侍女何在,还不扶着你家主子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
“听闻,长公主多年前曾生下过一个孩子。”皇贵妃一把甩开上前来搀扶的侍女,竟当着在座众人公然爆料。“可是,孩子的父亲,却不是驸马吧。”
长公主多年前生下过一个孩子?!宇文慧,慧娘......慧娘?!
应该不是吧。
我看向元郢,希望能得到最直接的答案否定我这几乎不可能的猜测。元郢却安然坐在座位上,轻饮杯中香醇。
殿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爆料,瞬时间议论纷纷。
长公主刚刚起身。
“啪。”的一声。
皇太后一把拍在了桌子上。“来人,送皇贵妃回宫。”
瞬时间,从殿外涌进来二十来人,身着宫廷侍卫装,手持长刀,速度极快的包围了众人,皇贵妃这厢笑意刚起,殿外忽然扬起一片喊杀声,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刀剑之声,俨然在这殿外两方激战起来。
殿上,皇太后稳坐,丝毫未受及影响。
这是......我有些慌了,没想到一切竟然来得这么快。很明显,皇贵妃虽然在殿内殿外布置了人手,但是也没想到太后亦做足了准备。
这是要,一绝输赢了吗。
我不自觉看着元郢,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帮哪边的。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我就觉得自己蠢得可以了。
他安然坐着,毫无动作。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竟想要与他保持距离。我双脚未动,不过是身子向后倚了倚,就已经被他发觉了。
他冷着脸突然转过头来。
我被他一吓,愣在了原地。
“跟着我,哪里也不许去。”
韶宫的那一夜风雨,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切的结局,终不过是成王败寇,权力斗争的金字塔顶端,命运从来都不会同情弱者。
透过深牢的铁窗,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继续,阳光从高高的铁窗上,射进来两缕微弱的暖意,我盘腿坐在地上,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在春节将过的今天,仍是免不了弄弄的寒意。
一夜的漆黑,这微弱的光线,我竟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前面,似乎有铁锁链的响动,没多一会儿,随着脚步声渐渐迫近,有人停在了我面前。我抬起头去看,隔着一道冰冷的铁栅栏,皇贵妃衣着华丽,眉目间尽是风情笑意,“真可惜,本宫还以为,你是太子的人。”
我静坐在地上,并非沉默,只是被关押在此已有三日,不曾有过吃喝,实在没有力气去多说一个字。
“你到底是谁。”她的指尖滑过铁栅栏,神色阴狠。
我看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呼吸愈发轻飘飘的。
“你到底是谁!”她又重复了一遍,“你竟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了他,还想着他会来救你吗。本宫早就知道,你和赵禥,都是靠不住的,即便你二人苦心费尽,又能如何,现在,还不是一个死了,一个被关。”
她或许可以理解,驸马为何突然叛变,却想不通,一直跟在元郢身边的我,为何也会突然倒戈吧。
回想起,除夕之夜韶宫的那一场兵变,我仍然无法忘记。
短短几日,天下之人尽知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也都顺便见证了皇贵妃的胜利,可是关于那一夜发生的事,却全然不知。
本是凯旋归来的驸马,却为皇贵妃打开了韶宫的大门。
恐怕这阴谋已经酝酿多年了,纵使皇太后早有防备,却也不及对韶宫已经了若指掌的驸马,只在顷刻之间,就已经攻破了韶宫内的层层布局,身为左都尉指挥使多年行兵布阵的经验,让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将兵将布置在了最有利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