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灼烫引起的疼痛远比寻常方式受伤引起的疼痛刁钻万分。其它的疼痛顶多疼一阵子,随着时间慢慢消淡。而烫伤灼伤引起的疼痛都是愈演愈疼,直教人痛苦的在床上打滚。
颜霏的额头细细密密的布了一层细汗,只一瞬的光阴,与她却似过了千万年般冗长。此时的她万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是谨小慎微的,因为只要有一点点牵拉,一丝丝动静,她的右手掌直到手肘的全部皮肉都会发出极强烈的抗拒,疼的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一条手臂的区域连带着整个身体时而麻木,时而剧疼,头脑涨的不行,床单上的颜色忽明忽暗,若非身后传来华曦身上的寒凉之意,颜霏觉得自己恍若已然跌入了阿鼻地狱。
“华曦……”颜霏眼中湿润,不停的滚下泪来,咬出血的唇瓣无力的开合。“华曦……”
身后瞬间寒意大胜,“我在。”华曦素来无波无澜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艰涩。
“我的手……会废了吗?”颜霏说到这里,一股子酸涩之意涌上鼻尖,泪水更是汹涌,胸膛剧烈起伏,连带着她的气息都开始急促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华曦连声安慰,“玛格丽特取走了绮罗蒙圣杯,将你替换。这确实会让你受到她当年受过的苦楚,但也同时在本质上不会伤你分毫。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在我们这里得到改变,这同时是对你的一种保护。你放心,你的身体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华曦用平生最快速的语速诠释完这一理论,下意识反应过来,此时的颜霏哪里听得进这些道理话,无非是疼的太难受,寻个话头来和华曦说,好转移转移注意力,不至于一门心思都放在手臂疼痛上。
这么想明白了,华曦就将颜霏搂到了怀里,然后运起谈金色的光团轻柔的在颜霏的伤口边按/摩,嘴上不时和她说些话,也不管她听不听的进去,唯恐一下子停了话声,颜霏的思路就又跑到疼痛上去了。
奥文笑着拍手道:“哦哦~~你们快看哪,她在念咒!女巫在念咒!我的眼睛看的可清楚了,原先她的手臂上,雪白雪白的,几乎没有一点瑕疵。但是现在,你们看,都是烫伤的痕迹。这说明了什么?”他止住了笑声,神情变得极度肃穆起来,“这说明她是个女巫!她根本不会被烫伤,她现在看上去伤的这么严重,都是她施的巫术的原因!”
“很好,很好。”奥文翻了翻袖口,边点头边往后退,朝着他的侍卫们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我们可要小心一点,这可是一个女巫呢。既然现在已经确定她就是女巫了,那么接下来也不需要将她的手绑扎看看几天后有没有伤痕了。快去通知父亲,明天就实施刑罚吧!”
“不!!”颜霏惊恐出声,直挺挺挣了起来。这一个大动作,下一刻就疼的她龇牙咧嘴。“我不是女巫!你不要污蔑人!!”
奥文摇摇头,“你们听得懂她的咒语吗?”
“奥文少爷,我想她一定是在为自己辩护。”一个侍从答道。
另一个侍从也低了头附和,“是的,一定是这样。奥文少爷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他们这边说着,颜霏复又倒回了床上,华曦的怀中。然而华曦这时根本不敢箍着她,颜霏整个人能疼的弹到床下,这简直比砍了她这条手臂还要痛苦。
华曦调整好姿势,继续用她的光团减轻颜霏的痛苦。其实她的光团不论在哪里都是好使的,偏偏此处情况太过复杂,这光团有复原的功效,但它的效果对玛格丽特几百年前留在这里的原身的影响才是最大的,对偷天换日被撂在此处的颜霏的效果确实少之又少。
不忍再去看颜霏的华曦倏然抬眸,原先所有的柔色俱化成了冈仁波齐神山上万年不变的冻雪,冰寒了万年一般的长眸中迸出厉光。若非圣杯不在身侧,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段已成定局的事件,她一定会将眼前的这个贵族青年千刀万剐后带入别墅,放置于那个地方……
“辩护?”奥文明知故问,缓缓往前行了两步挑起了眉。“现在还在辩护,那可真是太愚蠢了。”
“是啊,奥文少爷。她简直和她的猫一样的倔强。”一个侍从说着说着浮起了一层令人作呕的笑容。
“cat……?”不知是玛格丽特的原形原身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反应太激动还是颜霏也被这一突然的话语惊到,居然和玛格丽特的原身合着将一句非中文的问语脱口而出。
“是啊,你的猫咪。我记得好像是叫泰尔吧?”奥文抬起手优雅缓慢的搓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脑中回放什么美好的记忆。
颜霏眼神灼灼的望着奥文,华曦也停下了动作冷冷的扫过去。
“说起来,那可真是一只倔强的猫咪啊。”奥文放下手,一双碧蓝的眼睛里透出阴狠却又带了一分快意的光芒,“猫是什么?它们都是女巫的使者!”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巧合啊。你,玛格丽特,有一只从小养到大的猫咪嗯哼哼。它是你的使者,是你作恶的帮凶。我们囚禁了你,当然也要去解决你的猫。”奥文说到这里接过了侍者递上来的一块手巾,捏在手里轻轻抚摸,仿佛在抚摸某种动物柔软的皮毛。
“它不愧有巫术保护,真的很倔强呢。我们把它从高高的钟楼上掷下来,没想到只摔断了它一条腿。啧啧啧,这下可就麻烦了。既然它有巫术保护摔不死,那只能逼迫我们使用更加强硬,更加直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