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妃话里的意思姚篁听得分明,但却不置一词,只拿着书的手在微不可察的颤抖。
芍妃见她面容冷肃想是也到了极限,她嫣然一笑,回身对一众嫔妃说道:“好了好了,今日皇后姐姐想必是乏了,咱们接下来就去御花园赏赏花吧。”
芍妃走后,整座凤仪宫瞬间清静了下来。殿中烧着暖香,点着烛台,暖色充盈了一室。但是不知为何,姚篁还是感觉寒意刺骨,冻得她双手握拳浑身发颤。
“砰——”的一声,雕花木案被她全部掀翻,墨砚茶盅烛台乱糟糟滚了一地,正如她此刻心境,凌乱万分。
“娘娘,这桌案乃是皇上御赐,娘娘这样不太好吧。”小瑭微微欠了欠身,提醒道。
“闭嘴!”姚篁森冷的目光投在了小瑭身上,似要将她剜骨剥皮一般,“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宫?来人!”
“娘娘!”看着门外进来的侍卫,小瑭这回终于屈膝跪了下去,“娘娘息怒!奴婢是太后娘娘派遣过来伺候娘娘的,若是害娘娘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向太后娘娘交代呀。”
“滚,给本宫滚出去!”姚篁压低了声音吼道:“全部都给本宫滚出去!!”
“是。”一众宫女被这厉喝吓得纷纷退了出去,虽说皇后罚了人之后同样也不会好过,但是自己的命也是命啊,好歹心里还是要有一个分寸的,要是真把这皇后惹急了。自己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何必与者形同虚设的皇后玩硬气呢。
正殿的门被最后一个出去的宫女带上了。这下空落落的殿中就只剩下了姚篁一人。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姚篁只想发笑。身为姚帅嫡女,又被封为昌国皇后的她,理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可为何今日,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如此欺凌她。姚帅之女,皇后之名,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姚篁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但是她不敢在这个大殿上哭泣,她觉得这里虽然现在只剩下了她一人,却仍然不是她可以抛去所有保护壳放声痛哭的地方。眼中酸涩再难忍耐,她开始朝着那个地方奔去,一刻也没有停留。正红色的凤袍后摆因她的奔跑而略微扬起,上面用五□□线绣上的凤凰随着她的动作振翅欲飞,然而这番景象在此刻看来却显得异常讽刺。
泪水早已盈满留下,花了她晨起时精心描画的妆容。她跑在凤仪宫的长廊中,这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只剩下她轻微的喘/息,与脚下奔跑的声音回荡在耳侧。这般情形令她忽然升起一种恍惚感,似乎这里不是压抑深锁的后宫,而是可以任她嬉戏玩耍的帅府后院,从前她最爱在自己家里的亭廊上无拘无束地奔跑,就这样跑着似乎就可以永远没有烦恼没有悲伤。那时候的她还嫌弃帅府的长廊不够长,然而真的在这条凤仪宫中真正长的廊上奔跑的时候,她心中便漫上了一层无边无际的孤寂无助之感。这里再也不是可以守护她,任她欢笑的帅府了,而是凤仪宫。
头上的凤冠金钿是那么的沉重,身上的凤袍套住了她原本张扬烂漫的性情,她渐渐沉默寡言起来,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是从前的姚篁了。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不……不对,还有那院牡丹,那院她从帅府移植过来的牡丹,从未绽开的牡丹。唯有它们,仍旧是老样子,不曾开放,亦不曾改变。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来到了那院牡丹圃前。下一刻,再难承凤冠之重,凤袍之抑的皇后终于双膝一软跪倒在那片牡丹之前,俯下身去失声痛哭。
一院含苞未绽的洛阳红沉默无声,它们静静的听着面前这位昌国尊贵的皇后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伏跪在地上无助的哭声。
同为人间失意客,只在君前落琼珠。
“娘娘。”小梨端着一盅燕窝步入寝殿。自从那日见姚篁发怒,她倒着实被吓了一跳。其实她倒是对这个皇后映像挺好的,从前她伺候的是惜嫔,那惜嫔出身不高,寻常生活上倒是矜贵的很。一有不合心意的便是一通责骂,闹的她宫里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
而跟前这位皇后娘娘,虽然不受宠爱,但是脾性却不差。举止投足之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毕竟是姚帅府中出来的,出身摆在那里嘛。小梨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便已来到了姚篁跟前,她正要屈膝下去将那托盘托着的燕窝举至头顶呈给姚篁,却被姚篁一把拉住,扶了起来。
“本宫乏了,你搁在那就退下吧。”姚篁支着额头看上去似是有些憔悴。
“娘娘,奴婢粗通些按摩之法,娘娘若是累了,奴婢为娘娘按按肩怎样?”小梨有点忐忑地问。
姚篁略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面对那张稚嫩的面颜她忍住了没有告诉她向自己献媚可捞不到什么好。她闭上眼睛,淡淡允了,“来吧。”这女孩刚来应该还不明白,她是多年失了恩宠的皇后,空有凤袍在身,却连那飞在枝头的麻雀都不如。许是久了之后,这女孩自然会对自己冷下去吧。罢了。
姚篁想着撇了眼搁在小桌上的汤盅,随口问了一句。“这里头是什么?”整个后宫都知道她是失宠的皇后,皇帝摆明了拿她这个皇后摆在位置上装样子。这么多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