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瑄乔将陆浣晨揽到身后,挡在了她面前。
三立却没有易瑄乔想得那么多,他根本没有报仇的心思,揽起一旁的陆西白就准备离开。但是还没有走到一半,林子里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他们四人就被魔教弟子包围在了最中央。
陆纪从那些人的身后走了出来。他和之前走火入魔疯疯癫癫的形象截然不同,周身那份镇定自若的气度,又回到了曾经他叱咤风云的时候。
“魔教叛党一应诛灭。”陆纪负手而立,嘴边是从容不迫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陆西白,束手就擒吧。”
这几个月来,魔教风云大变,掌权者的位置几经易手,最终还是回到了陆纪的手中。
看着救兵已至,易瑄乔终于放松下来,之前的搏斗让他受了重伤,如今一松懈,堪堪摔倒,幸好陆浣晨在一旁接住了他,将他缓缓放倒在地上。
正当两方对立之际,三立却放下陆西白,转而擒住陆浣晨的脖颈,用利剑抵着她:“陆教主,既然你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不如就让大小姐给我们陪葬吧。”
陆纪的脸色未变:“不要在做挣扎了。别忘了你是大小姐一手提拔起来的,不是陆西白那个杂种养的狗。”
陆纪的话虽然不客气,却透露着另一重意思。如果三立这个时候肯放下陆西白不管,那么他就还是魔教的一份子,陆纪不会难为他。
三立手上的力道微微加大:“大祭司是死士阁的统领,而我是死士阁的人。”
一句话,他已经清清楚楚表明了立场。
陆纪神色惊疑不定。他紧抿着唇,半晌,道:“你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抗了。陆西白从万俟老贼手上得来的魔教禁功是假的,是当初我为了试探万俟家而故意放出去的诱饵,没想到偏偏是他着了道。现在他已经走火入魔,不久就将经脉全断,就算你救了他也无济于事。”
三立握着剑柄的手一紧。
“爹爹。”在这一当头,陆浣晨忽然开口喊了一声陆纪。
陆纪紧锁着眉头看向平静到有些不合常理的陆浣晨。
“他已经被易瑄乔重伤。”陆浣晨的脑子越混乱,奇迹般的,她的态度就越冷静,她就像一个不参与进来的局外人一样,冷漠地看着另一个自己措辞说话,“放他走吧。”
“晨晨!”
“放他走吧。”陆浣晨又重复一遍。
陆纪紧紧地盯着陆浣晨看了许久,他似乎隐隐觉察出一些什么,不过他并不敢去承认。良久,陆纪摆了摆手,他身后的魔教弟子迟疑着退开一些距离,为三立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三立却不放心。他一手劫.持着陆浣晨,一手搀扶着奄奄一息的陆西白,警惕万分地朝着林中退去。
直到走到了林子的尽头,那里有一块山谷的缺口,从这里下去,就能逃走。
三立放了陆浣晨,恭敬万分地朝着她行了礼:“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陆浣晨扫了一眼嘴唇发紫昏迷不醒的陆西白,想了想,道:“如果他还没有死的话,让他……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三立不语。道谢之后,他就带着陆西白从缺口逃走了。
陆浣晨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微微垂下眸,沉默着站在原地半晌,等到陆纪来找她才回过神来。
“他活不久的。”陆纪说道。他的语气平平,其中却像是夹杂着一些什么深意。
“爹爹之前的病都好了吗?”陆浣晨问道。
陆纪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呢?我听丁神医说,你的身体并不太好?又复发了吗?”
陆浣晨点点头。
“好生休养。至于那个白眼狼……”陆纪瞥了一眼旁边,“别再去想了。我会为你找来最好的夫婿,真正能够配得上你身份的人。”
“圣女姐姐呢?”陆浣晨不愿再提这件事,再一次转移了话题,“那天她说……”
“放心。”陆纪打断了她的话,“陆西白把这件事告诉她之后,当夜她就来找了我。她是你姑母的女儿,我的亲侄女,我又怎么会加害她的父母?只不过有奸人挑拨罢了。”
“可是那天……”
“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陆纪淡淡地说道,却没有进一步解释。
但是陆浣晨很清楚他话中的意思。陆西白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要逃离的计划,商颜雨明知故意而为之,一是让陆西白放松警惕,自以为他掌控着一切,二是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让陆纪得以渐渐部署好一切。
明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再合理不过的,就算利用了她,也只是为了日后着想,可是陆浣晨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她想问一问陆纪商颜雨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他装疯卖傻的事情,又或者是不是就连易瑄乔也一直明晓他们的计划,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来,因为陆浣晨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是也好不是也好,一切早就尘埃落定。
然而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着她,如果是陆西白,如果是他处在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他会和陆纪的选择一样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陆浣晨却不敢细想。
陆浣晨跟着陆纪回去。因为她的体质特殊,所以又回到了炼阳宫。这里早已一片寂然,死士阁的人死的、伤的、被抓到地牢的。而平素进出这里的都是陆西白的人,陆纪早已将他们一网打尽。
没有了寸步不离的侍女,没有密不透风的看守,陆浣晨反而一下子有些适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