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线送的信,很快到达各收信人手中,余明仪拿着阿昊的信,一开始是欣喜若狂,立马令人去通知耿秋,可当他看完信后,半天没吭声,脸色非常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接到这样的信,而且他很明白,平王的人能把这封信送给他,就一定给朝中一些官员与勋贵家族都送了信。现在的问题是,不答应的话,心里有愧不说,还怕平王秋后算帐。可是答应的话,却也极难办。不想个万全之策,谁敢轻举妄动。这可是会掉脑袋的活儿啊。
“怎么回事?”耿秋急急问,他匆匆赶来,见余明仪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唉,阿昊很好,只是朝中恐怕不太好啊。”余明仪叹气道,把手中的信递给耿秋。
其实不仅仅是余明仪头疼,京里好多人都在头疼。如今朝中大臣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和平王等人的观念一致,一派主和,是因为北方的战争,给整个大庆朝带来了极坏的影响,不停增补兵士,粮草,哪里负担得起。现在朝中各地,真正再也抽不出兵士了,偏偏今年几个产粮地,都遭受了大小不一的自然灾害,收成并不好。而北边本来就是举国穷困的地方,地理环境并不太好,他们认为还不如断尾求存呢。
各有各的理,你也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天天一上朝就会打嘴战,弄得原本就有些糊涂的老皇帝越发古怪了,他就象迷失了心智一般,手里抓着大权,生怕儿子们来抢,又要天天沉迷于练丹,想活得天长地久呢。所以今天这边一锤子,明天另一边一榔头,搞得大臣们也是无怕适丛,以至于近年来,颇有些污烟障气。
老皇帝,在位四十多年了,以前虽也有些好大喜功,但勉强也可以算是个明君,可一过了五十岁,不知怎的就开始左性了。近年来更是偏信馋言,又最怕别人说他老了,因此对年富力强的儿子们极为忌讳。先太子,多半就是死在他的猜忌之下。后偏偏又立了五子为太子,也不过是因为其母一惯较受宠,并且皇五子,并不是个多有能力的儿子。
他清楚的知道,二子和三子皆不错,只不过他想多撑着权,才立了五子为太子。反而一直打压二子和三子。二子就是平王,平王就是因为看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干脆把自己的势力全转为地下,明面上就花天酒地,贪图享乐,不务正业。三子,被封为安王,安王爷比平王爷小了三岁,心眼不比平王少,因此选择了与平王类似的路子,只是最爱逗鸟,所有的心思全花在斗鸟上。
至先太子死后,皇上的成年儿子就只剩下平王与安王了。两位又是这个样子,老皇帝才安稳了几年,朝中也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先护国大将军的死,才又令朝野振荡了一回。而这一次,就是皇五子被立为太子。然后风光无限,可谁也没想到,也不过三五年光景,北蛮族居然能一举攻下北凉,并且连夺几城。不得已之下,老皇帝只得又起用了平王。
平王既然当了这个北征大将的,就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一二了。
以上是周大人为余明仪分晰的朝中大事。余明仪虽然白捡了个男爵,但他心也不在当官发财之上,他爱做学问,把北县县学也管理的极好,他这个教谕的职责可是相当出色。他原就只想着,安安稳稳的多教出几个学子,为阿晚积累些人脉。可现在平王一耙子打到他头上来了,他可真头疼的不行。
“那你倒底是主战还是主和啊?”余明仪见他说了这么一大篇,不耐烦的问道。
“唉,你怎么就还是这个性子呢。”周大人遇上他,也是只有苦笑的份。两人近年来,夫妻关系是好了很多,但是,周大人是个老油条,从来说话都是模棱两可,含含糊糊的。也只有在他面前,才说几份真心话,偏偏余明仪还不耐烦和他扯。
“得了,叽叽歪歪一大篇,你不嫌累我还累烦呢。”余明仪连忙又打断他。
“主战。”这回周大人,只说了两个字。
“为何?”余明仪追问。
“如果主和,怕南蛮也有样学样。”
“难不成南蛮人也蠢蠢欲动?”余明仪惊讶的问。现在所有人都关注在北蛮战事上,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南蛮族也不安心呢。
“眼下虽然很安稳,但如果一割地给北蛮,就怕南蛮族也动心了啊。”周大人叹道。
这个简单的道理,他不相信那些主和的人不知道,只是这些人目光短浅了些,还以为南蛮人不值得一提呢。岂不知,北蛮人能做成的事,南蛮人又如何不行,且南蛮人比北蛮人更有优势,南蛮虽然靠海且山多田少,但南蛮之地基本没有冬天,一整年都可以种庄稼,产出可比北蛮好多了,这些年能一直安稳,不过是因为人家不需要来抢掠啊。
“看来你也是看好平王的。朝中都是哪些混蛋,整天想着谈和。”余明仪说。他心里有底了,也要准备准备。对于这些不战而退的家伙,他心底里也是瞧不上的。
平王把担子扣在余明仪的肩上,实也不是只指望他一个人,因人人都知道余明仪还有个周启林,两人是夫妻关系,他又是个三品大员,可是个有实权的地方大官呢。
“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按平王所说去办就好。”周大人说。反正现在他和余明仪一体,且他自己就是主战派,是一定会支持平王的。这些皇子当中,他一开始就看好平王。平王虽然沉寂十年,但他一直记得当年的平王是如何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