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向大神致敬心思的彤冠,决定盗版一下大神的形象,让自己也简练起来,那要去掉左脚呢,还是去掉右脚呢?
这是个问题。
彤冠去向驩疏请教,“毕方的单足长得是靠左一点,还是靠右一点?”
驩疏张大嘴巴,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难道不应该长中间?”
“是这样吗?”彤冠严肃地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然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那他的腿长得是偏前呢还是偏后,是比较粗壮还是比较纤细?”
他自然觉得细长的腿比较好看,可如果神鸟长了一根树桩一样的腿,用粗壮度来弥补数量不足的话……
他必须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驩疏的眼睛瞪成铜铃状,提着棍子就把他打了出去:“滚!你逗老子玩儿呢,老子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
彤冠被现实的无情结结实实糊了一脸,现在,他遇到一个最大的问题,在这里,没人见过毕方,传说只是传说……
不,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见过他,那就是雁菡。
他不是要把自己变成毕方,而是要把自己变成她心目中的样子。一百个人口中有一百个毕方,神鸟原本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目中的神鸟是什么样子。
找到明确的方向,他心中有点小激动,仿佛自己离她心中的某个位置更近了一步,晚上下棋时,他装作不经意地提到,“今天,我去找驩疏喝茶,驩疏把我打了出来,说我没事装什么神鸟。我说我们鹤平时喝茶都是这个样子的,除了杯子有点深……然后向他请教神鸟是什么样子,他一会儿说腿长在中间,一会又说腿长在右边,后来又说我故意逗他玩,因为他也没有见过神鸟的样子。主人,神鸟毕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的腿粗吗,长中间吗,主人见到他时是个什么情景?”
他一副郑重其事求教的样子,让雁菡几乎笑趴在桌子上,心中原本那一点怅然之情也烟消云散。
彤冠认真地单脚**在那儿等着她笑完,然后听到她幽幽道:“其实,很多事我都记不得了,我记得的多是来到带山之后的事,前尘种种一片空白。可是我却记得和他在一起的情景,”她叹息幽微,如低回的轻风,“虽然只是零碎的片段……”她目中又露出那种遥远的怅惘之色,“两个人一起赏荷的情景,下棋的情景,他载着我遨游云海的情景……”她低头抿嘴一笑,落下一枚棋子,“往事如烟,不可追矣,或许,这就是天意。”
彤冠结结巴巴,“那、那您会去找他吗?”
雁菡微微摇头,“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也并无多大的意义。”她垂下长睫,神色平静,“带山的一草一木都是我悉心栽培,我不会离开这里。”
彤冠默然无言,而心思却转到了其他地方。
他不会忘记她初见他这副样子时的神态,不会忽略她偶尔流露出的渺远眼神,更不会无视她不自觉对自己越来越多的关注,与自己逐渐变化的相处模式。
只要她喜欢,他变成那样有何不可,他从未犹豫。
而且,如果变成她过去熟悉的样子,会不会激发她的记忆呢?
他很期待。
他做足准备:寂静无人的山洞,锋利的匕首,修补术法,甚至还找到了那位小花妖,向她讨了一些治伤的草药。
万事俱备,他进入山洞,化翅为手,伸出自己的左腿,一刀□□腿中。
他毫无做手术的经验,何况还是切掉自己的腿这种事。他用了最笨的法子,最笨,最疼,他没有想到的疼,疼得他浑身颤抖。
血如泉涌,让人心惊。
匕首几乎握不住了,他不停地施着止血术法,然而,止血却止不了疼,他一点一点地向里切,匕首一动,血就往外涌,腿根处血肉模糊,羽毛上血迹遍布,他疼得视线模糊,却还是咬着牙,狠心切割。
“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怒喝传来,他抬起头,便看到她震惊的面容,和她身旁是捂着嘴流眼泪的小花妖。
那时他还不知道,小花妖在他身上偷偷下了跟踪药粉,他要伤药的举动引起她的怀疑,她跟踪他,发现他的奇怪行径后报告给了雁菡。
雁菡风一般旋到他面前,目中是无法置信的震惊和痛惜,还夹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她迅速拔出匕首,施法止血,莲花露滴在伤口上,疼痛渐缓。
她的脸色严肃得可怕,挥手让小花妖离去,她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盯向彤冠,“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全身冷得犹如冰海雪域一般。他有些心慌,结结巴巴地说了许多辩解之词,原本那样美好的想法,一说出来,却显得那么愚蠢。
彤冠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表情。
虽然之前隐有猜测,可是听到他亲口承认,她还是无法自已地浑身冰冷。
直到此时,她才蓦然发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为了她那些不可言传的朦胧喜好,他竟然要切掉自己的腿!
难道不是因为她的纵容吗,纵容了自己的私念,纵容了他的迎合,如果再晚来一步,晚来一步......
她控制不住地心颤。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那点喜好,会对他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也是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两人的关系是多么畸形。
她把他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