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笠钓命翁并没有钓得玄鸣的命,反而带着一个几要贯体而出的窟窿狼狈地逃去。
玄鸣站在钓命翁之前站着的位置上,身后是他一路剑来所劈开的重重四足黑鱼。
为了阻挡玄鸣的剑锋,孤笠钓命翁没有节省他造物的打算。即便如此,他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受创严重。
一声唿哨,玄鸣把踏雪召至身边,上马朝正东缓行。
有个对他的身边人威胁更大的皇清旗在前,玄鸣不欲跟血炼教多作计较。这段时间的过节,留待日后再跟他们好好分说!
骑马缓行是为了一会碰到皇清骑兵的时候,能够留有游击缠斗的马力,踏雪如今已是不凡,更让玄鸣倍加珍惜。
人游天地,白衣白马。
马踏江湖,黑鬼黑心。
一路无话,一座断壁残垣出现在玄鸣面前,风夹带着细雪吹动荒沙,倔强的枯草冒头于砖隙。
这郑韩古城从外边看过去空无一人,不过玄鸣知道这只是假象,有一两个人的视线在若隐若现地看着他。
这飞汉门的戒备还是有几分门道的,在一个看上去像城门残垣的地方,玄鸣勒马止步,取出秋枫给他的飞汉门标记,朝郑韩古城的方向扬了扬。
关注着玄鸣的其中一道目光消失了,玄鸣静静等着。
“我们素昧平生,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内着交领军服,外着狴犴银铠的楚羽笛大踏步地出现,朝玄鸣走着。一名身着红衣软甲的少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玄鸣看了那女子一眼,瞬间低下了眼睑。就那么一会没见,楚羽笛到哪招惹了这么一位女子。
这女子若说美,也没到倾国倾城,惊世骇俗的程度。但她玉质柔肌,态媚容冶,望之如月下聚雪,是玄鸣出道至今碰到过的那么多女子中最白的。就好像炫目的白玉一般,让玄鸣感觉有点被夺人心目。
“玄鸣兄,盯梢的飞汉门朋友形容了你的外貌,我就猜到是你,这边请!”楚羽笛在凸起的土丘边停下脚步,拱手朗声道。
玄鸣下马牵着踏雪朝他而去,边走边回礼道:“打扰了,特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这边事罢,再平另一波。这位是?”玄鸣转了转眸子示意楚羽笛介绍。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妹妹,初见面就老要粘着我。你说吧玄鸣兄,我能怎么办?”放下了落枫枪的楚羽笛恢复了几分玄鸣与他初见面时候的贫嘴。
玄鸣摇摇头,见楚羽笛没有介绍,也没再问,微微一笑道:“哈哈,羽笛兄弟你惹的情债,找贫道作甚?请带路吧。”随着玄鸣话音落下,楚羽笛面不改色,跟在他身边的红衣少女却是低了低头掩饰她微微泛红的脸。玄鸣见状内心更是善意地笑起,跟随楚羽笛二人步入郑韩古城。
三三两两的飞汉门门人身披素白斗篷,围坐在或大或小的篝火旁,天上的飞雪落了他们满头,却仍掩盖不了素白斗篷下的黑红二色,那交领汉服便如他们的一腔赤血一般,在郑韩古城的遗址中散发着独特的风貌。
玄鸣眼前的篝火只有轩辕慕雪和追音,以及一长两短的三把直直挺立于此的兵器。
“玄鸣也来了?好,这样我们的胜算又大了几分。”轩辕慕雪突地站起,碎雪淅淅沥沥地落下,没有浇到篝火半分。他一心专注在与皇清旗的争斗上,看来先前玄鸣在华冕驿站叱责他们惊动鬼神一事并没有被他放到心里。
若不是如今轩辕丘的局面是羽笛兄弟替我在剑冢幻境中呕心沥血争取而来的,惊动鬼神之事贫道怎么会去参与?玄鸣心里暗想。当然这想法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败兴,或许是永远不说。
“恰逢其会,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慕雪兄有什么计划?”
轩辕慕雪抽出其中一支短枪在地上画了几画,轩辕丘黄帝故里的地形图跃于眼前。他指着最南边的两个汉阙道:“轩辕丘的皇清旗马军主要驻扎在两个汉阙和轩辕桥之间,一部分驻扎在黄帝故里祠内。我们飞汉门虽然在豫州郡小有实力,但是全门上下都没有一匹战马。我们需要有人能够在我们之前占领轩辕桥,切断姬水河南北两岸皇清旗人的联系。原本这项任务楚羽笛说他一人便可完成,现在如果加上道长那把握就更大,我也没有原先那么担心楚羽笛的安危了。”
“当两位在轩辕桥上力敌千军的时候,我与秋枫举火为号,会带人同时从南北两地夹击轩辕丘。我会快速肃清黄帝故里祠里的小批后清人,然后还望两位能为先锋,带领我们过桥夹击剩下的皇清旗人。”
轩辕慕雪在说的时候,玄鸣全程抱着手。等他说完,玄鸣没思考太久,就摇摇头道:“慕雪兄,我们的角色换一换,我带领你的人入黄帝故里祠,踏雪借你与楚羽笛一道拦敌桥上吧。”
玄鸣这么说只是因为他自认不善马战,倒也不是说害怕陷入重围不慎身死一类的。轩辕慕雪闻言并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同意了玄鸣的方案。他早年游历四海,骑马争斗也非个中庸手。
议定,玄鸣转身在踏雪的耳边叮嘱了几句,就把缰绳交到了轩辕慕雪的手上。
天色将晚,正适合他们行动。
没有多做耽搁,轩辕慕雪拔起另外一支短枪,飞身上马运起内力朗声道:“同袍们,那些贼心不死的后清人,先是伙同一群妖人害我轩辕卫诸多朋友兄弟,现在又进到轩辕丘意图耽我华夏国运。飞汉门既然以飞汉为名,我们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