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又’,昨天,大前天,加上今天,连续出现的三张脸。
正式上班起,军校学员们‘意外’发生率达到一个小高峰,总有拿‘头疼’、‘脚疼’、‘神经脆弱’,等等匪夷所思理由来医疗科室就诊的小年轻。
如同洄游的大马哈鱼群,前仆后继。
对于如此热络气氛,我个人表示理解,军中三年母猪赛貂蝉嚒~更别说马林弗德原本男女比例就失调到惨绝人寰。
但是!
半个月时间的缓冲已经足够荷尔蒙恢复平衡,我这么一只胸小腰粗没特色的已婚妇女,很快让失望人潮转移注意力。
但是!
此刻三只小年轻…
安静等着进门三位学员里边,中间哼哼唧唧的那人躺在治疗床上,我这才走过去,小声开口,“同学你怎么了?”
近些天,这三只登门非常勤快,理由五花八门,我觉得…来意颇显微妙。
“不知道呢~”三个人里边看似为首的年轻人‘愁眉苦脸’,一边大刺刺坐在床沿,“护士小姐检查一下啊~他看起来很不好啊~”
“这是当然。”抬手从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我往前挪几步,随即发现躺着的家伙拿手捂着腮帮…眼睛里带出点…不怀好意。
“‘又’牙疼吗?”想了想,我又晃回到办公桌边,打开抽屉,拎着备好的工具,转身。
…………
三张年轻的脸表情有些卡壳,目光有志一同盯着我…的手。
沉默一会儿,为首的年轻人指着我手上的物件,嘴角依稀有点抽搐,“护士小姐…拿的是什么?”
“拔牙工具。”一脸正色地逼近,我轻声细语解释,“别担心,不疼的。”以南丁格尔般的慈悲心怀,举了举手上的老虎钳,“一下就好。”
一钳子下去,给它永绝后患,免得你们三位总是拿满嘴的牙说事。
“等等!”坐在床沿的年轻人疾声开口。
闻声我停下脚步,口罩后边露出三十度角阴影笑。
看了看我手上的工具,又看看我,三个年轻人顿时非常诚恳,“啊~那什么…看到护士小姐,忽然就浑身充满活力了啊~”
“对啊对啊~”
“诶诶~我的牙忽然不疼了啊~”
躺床上的一跃而起也不哼哼唧唧了,坐床边翘腿的站起来也不倜傥了,双手抱臂看热闹的也不看热闹了,三个人连对视都不必迅速往外走,“护士小姐再见!”
我站在原地,慢吞吞摘掉口罩免得闷出汗长湿疹,顺便另一手掂着老虎钳,温柔微笑,呵呵呵~
原本不会如此简单粗暴,就算这三小年轻总是只有我单独留守的时候登门,身为医务人员,我本应该象春天一样和煦温暖,任劳任怨对待为医疗室增加业绩的患者。
但是!
很不巧,这三个浑身散发军二代优越感的小鬼是二年级学生里边的精英,为首那位更是整个二年级的领军人物。
更不巧的是,我家熊孩子娜娜今年也军校二年级。
然后…呵呵呵~
前段时间某夜一起钻被窝,娜娜说她让学校里一票动手能力强的同窗藐视,其中特别点出,二年级领袖非常非常…肯定了她拖后腿的‘成就’。
虽然军校这边没有人知道我是娜娜的妈妈,但是…作为家长偏心偏到咯吱窝里想方设法报复,不是很正常一件事么?
欺负我家娜娜的臭小子们…简直天堂有路你不走,(#‵′)。
…………
二年级精英,军二代们一溜烟窜出去,速度快得象后边内有恶犬。
目送三个学员的背影消失,接着我把目光稍稍平移几度,默默对上静静立在门边,几分钟前刚站在那的校医先生。
显然是从医疗部回来的校医先生…表情很是微妙,眼睛直愣愣盯着我手上的老虎钳,半晌,张了张嘴,无力的说,“卡洛琳…果然教你们用老虎钳拔牙。”
一脸囧相的校医先生呆滞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一手扶额,同手同脚走得背后卷过一阵秋风扫落叶。
等到连校医先生都离开,我把老虎钳收回抽屉,眼角微微一抽。
卡洛琳护士长…其实校医先生想岔了。
老虎钳拔牙真不是海军本部医院护士科一脉相承,而是个非常巧妙的误会。
最开始…源头在娜娜。
我家熊孩子打小听多了床头故事,因为记忆模糊了嘛~我说的故事多多少少夹带私货,忘记的剧情被我拿同人文里印象深刻的细节给填补上。
于是,被忽悠成功的娜娜,很长一段时间里认为:
医生护士的正确版本,要么是她的斯托克斯老师那种‘学医是为了将来在手术台上名正言顺捅仇人’,要么就是我说的‘老虎钳拔牙手锯开刀’的死神护庭十三番四番队队长卯之花那种。
后来有一年,娜娜太过迷恋糖果把牙给吃坏,我带她去儿科,结果…
娜娜捂着嘴羞羞的哭,死活不让当时还不是护士长的卡洛琳看她的牙。
再后来,当年海军本部医院一枝花的卡洛琳,凭着一柄拔牙老虎钳吓跑无数追求者,最后让她现在的老公胆大包天娶回家。
然后,刚才看校医先生的反应…我忍不住要揣测,当年,校医先生是不是也被吓得不轻?
这真是个误会连连的事故,= ̄w ̄= 。
…………
接下来直到下班都再没有谁打扰。
随着日薄西山,扰人清静的蝉鸣也低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