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珂淡淡地看着我戏嘘的面孔,摇了摇头:“算……算了,没什么事,天……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家去罢,改日再说。?要?看书 ”说罢,他快速放开还抱着我的手臂,将我往门口的方向推去。
他越是这样欲盖弥彰,我心中越是肯定他心里藏着大事。
“怎么,你还想用完就扔,哪里有这样的便宜。既决定告诉我,就痛快些,别拖拖拉拉像个女子。”我故意激他,搁在平时以他的脾气早会一股脑全说了,可今日的他异常不对劲儿,先是冷言冷语想激我回去,又哭着说对不起我,现在又犹犹豫豫不肯说实话。
“你老实告诉我罢,别让我从别人口中得知回头恨你。现在的我是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别忘了,除了你还有贺大哥可以帮我查。况且,有很多不想我过得如意的人,你不说是为我,难道别人也这样想吗?既然早晚都得知道,早一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阿珂,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有什么大事是能让你落泪的?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是不是海朱……还是……”
“是少顷!”
“是少顷他……他失踪了,也可能……也可能,死了。”他的声音由大到小,渐渐微弱,到最后一个“死”字几乎几不可闻,可是我还是听的异常真切,就像他今晚的异常举动一样刻入心里。?要?看书
他说顾少顷死了,短短几个字他又是恐吓,又是惊吓,甚至抱着我哭泣!
这还是那个与我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童世珂吗?难怪他这几日不敢见我,躲在英菲尔曼当孙子,原来是策划着看我笑话,这个童世珂,枉我刚刚那样温声软语的安慰他。
“世珂,原来你弄出这些幺蛾子是逗我玩呢?太不像话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呢,算了算了,我这就走,不打扰你静养了,我这就家去,省得你为了赶我走说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我哆哆嗦嗦的拿起原本搭在床架子上的大衣就要往外走,真是奇怪,这大衣怎么像突然变重了似的拿着这样沉,袖子呢?袖子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找不到袖子了。
世珂坐在床边满脸忧心的看着我,沉默不语。
那大衣我怎么也穿不上,袖子仿佛在与我捉迷藏,来来回回总是拿不出来。
我像一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小丑,转瞬就被一句话打回了原形。
我丢下大衣,狠狠将它摔在地上,折回来质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呀,你不是要我回去吗?我这就走了,我生气了,你不该挽留我,给我解释么。? ?
阿珂,这种玩笑开不得,虽然姐姐要嫁给顾儒林了,可你也不能为了不让我和他来往咒他死呀。不想我见他,我不见就是了。我一定能做到,相信我。
不就是叫我‘小姨’吗,他想叫便见,不想叫,不叫就是了,我还愿意在他面前装老成呢,看他大囧我也开心。
在北平时他总拿师哥的身份压着我,动不动就与老师合伙起来欺负我,现在有这个机会当他长辈,我还是挺开心的。虽然我嘴上说不乐意,心里早乐开花了。我那时就说过,总有一天我要像他欺负我时欺负他,你看我不是马上就能做到了吗?你和他说,别躲猫猫了,我都接受了,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要逃跑呢?那不是太不像话吗?”
我只觉得身心虚弱,整个人都颓败到底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原以为他们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却告诉我,他们好好的三人一个死了,两个伤了,是谁?是谁在与我开这样的玩笑?
“阿昭,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世珂站起身来扶我,却发现我早已哆嗦得不像样子。
他扶着我慢慢走到沙发旁,这才悠悠开了口:“那日我们分开后,巡捕房的人很快来了,原本我和叔同想私下审问那两人,可带头来抓人的是陈探长,你知道,陈探长从开始就与我们对立,人被他抢了先,问出的供词就要大打折扣。我和叔同跟着他走了一趟警察局,看在贺家的面子上,陈探长让我们参与了审讯。可那两人翻来覆去就两句话,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听命于一个下关一带跑场子的钱三。你知道的,下关一带不是窑子就是局子,鱼龙混杂,找人更是难比登天。我与叔同商量,本想第二天行动。可他肩臂受了伤,需要尽快治疗,我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先送他回了贺公馆。之后我担心你与少顷,就到我们常联络的地方等他的消息。他来得也很快,只不过他来时还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闵家豪已通过走私鸦片勾结上东洋人。你知道的,自《二十一条》开始,东洋人一直觊觎我中华大地,他们现在通过鸦片侵蚀国民的**,以后就是……”
他说到这里,似乎说不下去般停了下来,待看到我呆滞的面孔,不由唤道:“阿昭……”
“说下去,怎么不说了,我要听……”
“好,好……我说。”
他忽然觉得眼角微凉,像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瑟缩在眼角,不肯再流露分毫。
我伸手,拂落他眼角那一滴悬在半空的冷泪,无动于衷。
“他说,他已使计暂时安抚住了闵家豪,答应他为他拿到海关的出关证明。但我们得连夜向组织汇报这件事,以确定后续该怎么走。”
有一瞬的恍惚,我咬一咬唇,想起另一件让我不解的事,“等等,你先告诉我,上次他去上海,是怎么受得伤?”
世珂的眉心渐渐皱起,过了片刻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