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能感受到身边的变化,可就是睁开不眼,也无法集中精力思考。隐约间,他感到有一只熟悉的大手握紧了他的手,并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话。
他说的好像是……
好像是……
是……
“小爹,你放心,这一回,你不会有事的。”
一个坚定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舒望心神猛地一震,是二娃!
“小爹,你醒了!”秦因书欣喜的声音进入耳膜时,舒望才发现自己已经睁开了眼,他侧过脸看着一脸泪痕的二娃,刚想要张口说话,就发现嗓子沙哑得不行。
秦因书见状连忙端来一杯水,一点一点喂着舒望,喂完后又帮舒望垫好枕头,扶着他半坐了起来。
舒望艰难地开口了,声音破碎不堪:“你爸是不是来过了?”
“没有。”秦因书不斩钉截铁道。
舒望疲倦地揉了揉涨得发痛的太阳穴,果然他只是睡迷糊了而已……
“小爹,你可以不喜欢他了吗?”秦因书闷闷的声音忽然响起。
舒望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关怀儿子,顿时愧疚得无以复加,看着秦二娃脸脏兮兮的,声音也嘶哑难听,他心疼地将他搂进了怀里:“二娃,你太不了不起了,谢谢你救了我,年纪这么小就知道要大声呼救,太棒了。”
秦因书后退了一步,定定盯着舒望的眼睛:“不,我不小了。”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原来是医生过来看望舒望,他简单交待了会病情和注意事项后就匆匆离开了。
是胃溃疡啊,舒望一边消化着这个信息一边掀开被子下床。
秦因书却先一步阻止了他:“小爹,你这是干嘛啊?!”
舒望挠了挠脑袋:“我们一晚上都没回家,我怕你老爸担心,想回去跟他讲一声。”
他昨晚吃着特辣的宵夜,眼泪哗哗地流,一流出来便被冷风吹没了,连带着所有委屈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他仔细想了想,老柚子不就是可能萎了吗,不就是忙于工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精神柏拉图他也ok啊,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老柚子最爱的人。
“小爹,你不是有手机吗?”秦因书提醒道。
“哦,对哟。”舒望一拍脑袋,感激地笑了笑:“我都差点忘了,脑子睡糊涂了。”
他在自己身上找了找,又往房间里看了看,最后不得不求助于板着一张脸的秦因书:“二娃,你看到小爹的手机吗?”
秦因书不情不愿地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只手机,手机刚一露面就被舒望夺了去,他心下不悦,拔高了声调:“小爹!”
“怎么呢?”舒望头也不抬地拨弄着手机。
秦因书用鼻子重重出了一口粗气,然后别扭地侧过了脸:“我之前给他打过了电话,他、他说让你在医院好好休息,他还有事要忙……”
舒望手里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愣愣地看着偌大的手机屏幕,上面正好显示了已拨电话。
在凌晨三点时,二娃用这个手机给秦宥打了一个时常为一分钟的电话。
舒望将手机攥在手里,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他还有说什么吗?”忽而又轻笑了起来:“你看你老爸多忙啊,这说明我们家要发达了。”
秦因书沉默着摇了摇头。
舒望喉头有些哽咽,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那股子弥漫在他眼里与鼻尖的酸意又全部吞了下去:“我们回家吧。”
秦因书漆黑的瞳孔瞪得老圆,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不许回!医生说了你要在住院调养!”
“我不要。”舒望小声反驳着:“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医院了,一闻到这股消毒水的味道我都要吐了。而且我现在也没事了,反正我是你小爹,我就要回家。”他一边说着一边下床往门口走去。
可忽然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从他身边略过,抢先把门“砰”的一声赶上,然后背抵大门,张开双臂,做出了一副阻拦的样子。
“二娃……”舒望低声唤着,他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慌了。
那个从来都很听他话的小包子,此刻正倔强地仰着头与他对视,小小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血丝泛滥的眼睛里透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不行!你不能走!”
舒望的语气不由弱了下去:“二娃,你是怎么呢?我们回家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昨天那个臭豆腐你不是很喜欢吃吗?小爹今天再带你去吃!”
不知道是哪句话踩到了秦二娃的逆鳞,他的脸猛地一下涨红,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不行!”
秦因书看着眼前怔怔的舒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绝望的滔天骇浪在他心中翻滚着,撞得那小小胸脯不停上下起伏,不知何时他眼里已溢满了愤怒而又悲伤的泪水。
被吓傻了的舒望小声唤道:二娃……”他努力牵扯出一个微笑:“你、你这是怎么呢?”
可眼前的秦因书只是叹了口气,似乎心力交瘁了一般,缓缓合上眼,嘴巴在他视线中一翁一合:
“因为、因为我……不想你死……”
舒望上前抱住全身脱力的秦因书,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部:“怎么会呢?小爹是不会有事的。你想多了,睡一觉就好了。”
“我没有。”秦因书固执地推开舒望。
他眼里的泪水早已干涸,原本明亮的大眼睛黑漆漆一片,仿佛一个没有尽头的无底洞,冰冷得让人直想逃离。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