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第一天,也就是熟悉熟悉整个县衙的环境,在就是见见县衙的人,要说具体做什么事情,还真的没有。
黄县令中午的时候,稍稍摆了宴席,算是招待了张杰一次,也算是他的离别酒,吃完这顿饭,在老仆驾着的马车中,就这般离开了。
从黄县令的表情中,张杰也没有看到什么落魄,当然,更没有什么欣喜,就是这般很是平静的离开了相处了好些年的县衙。
那位开口就叫自己贤侄的老主薄,是县城本地人,在主薄这个位置上,这老头已经做了二十多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的老人,而整个县衙,甚至于整个县城,已经被他经营的仿若铁桶一般,这也是为什么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就喊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贤侄的原因。
即便是上一任的县太爷,也就是黄县令,在其执政期间,都要忍让这位老主薄三分,一般而言,两人选择敬畏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完全没有上下级的样子。
自然,已经逍遥了二十多年的老主薄肯定不喜欢张杰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最多能够和张杰这位信任的县太爷平安相处,想来在这位老主薄眼中,已经是给足了张杰这位大老爷面子了吧。
“大老爷,已经问出来了,放走那些个地痞泼皮的,正是主薄下的令,据说那杨铺头开始的时候还反驳了几句,不过最后尹主薄执意要放人,最后那铺头才不得不把人放了!”
县衙后院里,从外头转了一圈的李虎来到张杰跟前,随后沉声说道。
手里头拿着一副棕卷的张杰只是摆了摆手,轻叹一声后,平静道:“明摆着的事情,整个县衙,那杨铺头还没有公然违抗一县县令的胆子,有这个胆子,并且还有这个动机和能量的,除了那位一心想要给我这个新上任县太爷一个下马威的主薄,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
这个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官服的张杰却是满脸的平静,县衙的种种,一个上午接触下来,虽然和预想的差很多,可也是在承受范围之内,既然作为地头蛇的主薄一心想要压制自己这个正手,自然不能让他如愿,张杰不想像那黄县令一般,整个任期内,几年时间全部都被一个自己的副手牵制。
想来,应该是黄县令最后有意安排,张杰的案头并没有一大堆公文需要处理,这应该是黄县令在最后一段时间内,将所有公文都处理妥当了,而这般,也算是给了张杰一个缓冲的时间,不需要一上任就处理一大堆让人头痛的公文,能够有时间全面了解整个县城的运行,这对张杰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
“大老爷,那既然尹主薄戳戳逼人,那大老爷有什么反制的手段?咱们应该主动出击,打掉那老东西的威风,告诉他,并不是所有的地头蛇,都能抗衡强龙的!”
一旁的李虎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见张杰这位县太爷在那主薄跟前被压下一头,便跟着心急了起来。
“哎!”轻轻叹息一声,将手里的文案往书桌上一搁,随后无奈摇头的张杰不禁苦笑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听张杰这般说,李虎却是一愣,显然不太明白张杰的意思。
从椅子上起身,来到门口,看着整个平静的县衙,张杰开口道:“假话就是,我这位县太爷既然上任,自然会打掉那老主薄的威风,先给他个下马威,看他知不知趣,如若知趣,今后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那就罢了,可若如不知趣,我自然会让他知道知道得罪县太爷的下场。”
说到这里,本来还显得义薄云天的张杰却是突然微微泄气,随后苦笑道:“可这些都是妄想,和你一样,在进入县衙大院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县衙门朝着哪里开,更不知道这里头到底隐藏这怎么样的凶险,在此之前,无论是先生,还是家里的老头子,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该怎么和一个在官场上经营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斗,更没有人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斗垮一个在县城经营了几十年的主薄,所有啊,实话就是,对于现在的确情况,我这个县令大老爷,却是真的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啊!”
一旁的李虎见张杰这位大老爷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捂着脑地认真想了好一阵子,却发现除了头疼外,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帮到自己这位昔日的同窗,轻轻哀叹一声后,李虎也跟着愁眉不展起来。
正唉声叹气的时候,却见一个衙役匆匆从外头赶来,来到张杰的房门口后,就见那衙役恭敬施礼道:“报大老爷,孟家村的孟老爷来了!”
门口的衙役刚刚说完,脸上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突然就一声轻笑的张杰急忙就出了门,一边朝前走,一边对着那紧跟身后的衙役道:“快快有请,记得以后孟举人若是在来,不必通告,直接放人进来就是。”
朝着外头迎了几步,果然,就看到头发略显花白的梦老头正慢悠悠的朝着院子而来。
“孟伯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疾走几步来到老头跟前,张杰便笑着迎接道。
显然,对于张杰这个已经做了县太爷的人,见到自己仍然以小辈自称,孟老头显得很是欣慰,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也挂着笑容,见到张杰主动迎了上来后,孟老头便调笑道:
“哪里敢劳烦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日理万机,可是操劳的很啊,前几日小孙上门唠叨,听闻贤侄可是连口热茶都没有招待,就把人撵走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