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陶织沫真心实意行了一礼。
“六妹别!”陶凌风连忙扶起她,“你这不是腿脚不便吗?洛姑娘都说了要少行礼。”
陶织沫掩嘴,也不知她大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或者是碍于夏姨娘在场,便戏做了全套。
“姨娘。”陶织沫柔柔唤了一声,夏姨娘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尽管努力保养却还是掩不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她是相府中年纪最大的姨娘,在她年轻的时候,想来右相也是心悦于她的,不然不会让她生下自己的长子。这些年来她一直安守本分,就算年老色衰,右相每隔一两个月都会去她那里一次,想来也是有一些手段的,不然以陶夫人的性子早就解决了她,断不会因她生有长子而有忌讳。
夏姨娘眉开眼笑,亲切地拉过她的手,“瞧瞧,在谷中养了几年倒出落得水灵灵的了,这皮肤通透得都能掐出水来了。”
“姨娘说笑了。”陶织沫适时低下头来娇羞道。
“这张脸还真是随了花娘姨七八分呢。”她感慨道。
陶织沫抿唇,花姨娘,就是她亲娘。她是很喜欢听夏姨娘说起她娘的事来的,每次总巴不得她能多说一些。
可是每次她都没有多说,只是偶尔提起一两句。
陶织沫依稀觉得,自己的娘曾经帮过夏姨娘,以至于她念情到现在,所以会在前世那次那样帮她,不顾一切地将事情闹大,引起了右相的注意。
也是自从那次后,夏娘姨便没再理过她了,想是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帮了她最后一次了吧。
她之前也探过陶凌风,想知道他在军营里有没有和人摔跤出过什么事,陶凌风却是有些莫名其妙,想来是没有撞到过长枪等利器的,是以也就没有什么伤口感染以至于后面病死。
而夏姨娘虽是个弱女子,可陶织沫却觉得她就像那柔软而坚韧的蒲柳,哪怕是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她最多也就余生长伴青灯古佛,怎么会如此决绝呢?
前世,莫不是因为夏姨娘帮了她,所以才会……
陶织沫忽然心一沉。怎么可能?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她否决了。陶夫人不过一介妇人,就算她娘家背景雄厚,可是手也不可能能伸到军营里。
“想必这位,就是洛姑娘了吧?”夏姨娘松开陶织沫的手,打量着洛遥思,啧啧叹道,“也是个精致的人儿。”
洛遥思浅笑道,“夏姨娘秒赞了。”
“洛姑娘今年多大了呀?”
“十六。”
“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呢,不像我,都人老珠黄了。”夏姨娘说着颇为感慨地抚上自己已有了细纹的面颊。
“哪里,夏姨娘风韵极佳。若是我过个二十年,还能像夏姨娘这般貌美,偷笑都来不及了。”洛遥思话一落音,几人便笑了起来。
“快坐快坐,”陶织沫连忙招呼着,很快,暮雨便上茶了。
夏姨娘也是个有眼色的,一眼就辩出了这茶正是君山银针,凭陶织沫一个庶女,是不可能会分到这茶的,想是她自己带来的吧,看来如今她的日子也是过得相当丰盈了。
“对了,夏姨娘喜欢喝些什么茶?我这里还有一些蜂蜜浸制的花茶,可以美容养颜呢。”陶织沫说着吩咐道,“暮雨,你去拿一罐来,还有茉莉花茶、玫瑰花茶都拿一罐,桂花茶来两罐。”
夏姨娘忙客气推托道,“这怎么可以……”
“没事,每日喝上一两杯,养颜得很呢。”陶织沫笑道。
夏姨娘也就不再推搡,笑道:“如此便多谢六小姐了。”
“姨娘甭和我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便是。”
夏姨娘拿起手帕掩嘴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我听说这位洛姑娘可是神医圣手了。”
“哪里,”洛遥思谦虚道,“不过略通一二。”
“哦?姨娘可是身子有不适?”陶织沫问道。
夏姨娘轻抚额头,“近来不知是春困还是其它,总觉得身子疲惫得很。”
“如此帮夏姨娘把一把脉便知。”洛遥思话落音,身后的采薇便适时取了腕枕出来。
洛爱思三指落在夏姨娘腕上,微乎其微地皱了一下眉,而后微笑道,“受了少许风寒,初春乍暖还寒,切莫贪凉,衣物切勿一除过多,需循序渐进。平日里房中门窗不要紧闭,需打开通通风。夏姨娘平日是否有点熏香的习惯?”
“是呀。”
“最好命人撤去,终日闷在满是熏香的房中更易使人头脑昏沉。若真需要,可以熏些薄荷叶,或者是茶叶。”
“是是,”夏姨娘连连应道,又担忧道,“我可是感染了风寒了?”这可如何是好?明晚老爷就要来她这儿了。
“无碍,略感风寒罢了,今晚睡前泡一下脚,记得泡脚水要泡至及膝,泡得后背微微出汗便可,脚擦干后不可受凉。泡完后再喝上一碗慢火熬的老姜汤,越辣越好,喝完睡觉便是,出了一身汗后明日醒来便好了。”洛遥思行医极为精细,又嘱咐道,“若有起夜,切莫吹到夜风。”
“对呀,”陶织沫补充道,“平日里泡脚不能只泡到脚腕,若是泡到脚腕就等于没泡,一定要泡到小腿上才可以。”
“嗯,”洛遥思点头,“天凉的时候出门之前用食指在鼻下这里来回搓几下,可防风邪入体。”
夏姨娘听得十分认真,又问了一些小病小痛的问题,洛遥思均耐心地一一解答。几人聊到将近午时,陶织沫留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