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奴才大闹家学,幕辰峰本受罚停学在后院闭门思过,可申时未过,幕晨雪就提着点心,带着幕辰峰又来到外院书房请罪。
幕谦冷着一张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儿女。幕晨雪给了弟弟一个鼓励的眼神,幕辰峰这才压下心中的畏惧,壮着胆子按照姐姐教的向父亲请罪,“父亲,儿子不孝惹您生气了!儿子在家学只恐耽误了兄长和八哥的学业,所以请父亲罚儿子!”
但凡有些身家的官宦子女,没有几个会去县学读书的,毕竟那里多是商贾平民之子。而这些人自持身份,即便是庶子出身,也自觉比那些人高出一等,这个惩罚可比停学来的还要重。
“你能知错就好,且回后院闭门思过吧!等鹏儿科举结束再复课就是,县学那里终究不是我们这种门第身份之人该去的!”幕谦觉得儿子能知错,甚至要求更重的惩罚,可见是心存悔意,而这事本就不全是九哥儿的错,罚他去县学委实太重了些。将脸上的阴冷收起了几分,一抬手欲打发儿女们离开。
幕辰峰见父亲不肯,心里有些着急,转头去看姐姐。幕晨雪明白弟弟还小,能将自己的意思讲明白已经不容易了,不能强逼他。对着幕辰峰笑了一下,这才看向父亲,“父亲,姨娘得知您因九哥儿之事动了大气,担心您的身子,特意做了两样补身养气的点心!”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幕晨雪先将食盒递了上去,幕谦也不好让女儿这样举着,挥手让刘管事接下,这才看向女儿,“告诉程氏,她的心意我领了。让她多督促九哥儿,好在程府也是书香门第,慈母多败儿的道理她应该明白!”
“是!女儿谨尊父亲教诲!可女儿想,九哥儿这些日子常因小事被夫子责罚,长此这般只恐耽误了八哥儿的课业,只怕到时惊动了母亲,跟着一起生气。不如就依九哥儿所请,罚他去县学,这样父亲和母亲都不用再为八哥儿担心了!”这就是幕晨雪此来的目的,幕辰峰如果继续留在家学,只会被大夫人所误,不如依他所想,去县学读书,也许将来会更有出息。
“只是这般罚的未免太重了些!”幕谦这下子又扮起了慈父,恨得幕晨雪紧咬了两次牙,这才没露出讥讽之色,强压胃里的不适继续劝说。
“《孝经》有云,‘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严父。’父亲这般是为着八哥和九哥两个儿子好,也是体量着母亲的辛劳。若父亲仍觉得罚的重了,不如亲自带九哥儿去拜访县学的夫子,这样夫子对九哥儿也能多加照顾一些!”幕晨雪几次提到大夫人,就是在提醒幕谦。
果然幕谦虽仍有些犹豫,可眼神已有所松动。他只担心这罚庶子去县学,只怕被外人听了去,会说三道四。可一想到女儿刚才的话,想到爱拈酸吃醋的夫人,想来这样的决定夫人心里必是欢喜的,又见儿子并未因此事而记恨嫡子,还能一心为着嫡母嫡兄着想,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吧,既然是九哥儿顾念父母之孝、兄弟之情所请之,那为父也不好驳了他一片真心。刘管事去备车吧,这会子县学还未散学,我先带九哥儿去看看,若九哥儿不习惯那也就算了。把程姨娘做的两样点心也带上,介时送与那夫子!”幕辰峰高兴的差点儿笑出了声,幕晨雪忙用身子将弟弟掩了起来,等刘管事退了出去,两人这才起身。
趁着备车的空儿,幕谦对儿子又耳提面命的交待了一番,幕晨雪只站在一旁听着,她还有些话要交代幕辰峰,所以并没有立刻离去。等刘管事回来,幕谦已经换好了衣裳,背着手出了书房。
幕晨雪总算等到了机会,一拉弟弟的手,压着声叮嘱了一句,“九弟不可喜形于色,且记乐极生悲!夫子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会的不可乱说!放心的跟着父亲,姐姐等你回来!”
几步的路,幕晨雪就是有满肚子的话也来不及多说,只能挑重要的叮嘱两句,目送着幕辰峰出了府。
刘管事走在最后面,老爷虽未看出什么,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想着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对这个庶出的五小姐再不敢有一丝的轻视。“看来幕府是要变天了!”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才低着头跟着幕辰峰走了。
回到后院,幕晨雪直接去见了娘亲程氏,“娘亲,父亲已经答应让九哥儿去县学读书了,这会子正带着九哥儿去县学见夫子呢!”
“老爷他不是刚罚了九哥儿闭门思过,怎的一个下午还不到就改了主意?”儿子被停学,程姨娘心里怎会不难过,可这才多大一会儿,儿子就能上县学读书了。女儿忙了一下午,到底都做了什么?程氏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女儿了。
幕晨雪将刚才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程氏听到最后,眼里又起了泪,“五姐儿,你跟为娘说,这一切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也不全是!方砚大闹家学,并非女儿受意,女儿只是借着此事成全了九哥儿的心思。”幕晨雪坦然的看向自己的娘亲,她是有很多秘密,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相信就算是自己行为反常,程姨娘也不会把自己当成妖孽。所以该让程氏知道的事,她就不会再有所隐瞒。
“姨娘,看您这又哭了。五小姐这般老奴看着心里欢喜的很。这能将坏事变成好事,就是四小姐只怕也是做不到的。还是咱们五小姐聪慧!”在江妈的眼里当然是自己的孩子最好。看着五小姐一天天的长大,不仅明辨事非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