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去,那是一个长须汉子,三十来岁左右枣红脸色。
正站在柜台前冲着掌柜的大吼,好像是说掌柜的墨了他的牛。
掌柜的是个40来岁的汉人,其实在这个城里面大多数都是汉人。
契丹人不会做买卖,他们是天生贵人只会是别人给他做买卖,他们负责享受就行。
老掌柜的胡须是黄色的,人称老黄皮子,在这一带也算是数的上号的人物,常常有不知道底细的宋人从南方来经过这里,进到他店里被他坑一把。
想来,现在这个又是一个被他坑的宋人。
不过幸好的就是他不坑本地人,而且他这里的酒好,所以客似云来。
“又让老黄皮子堆到一只肥牛牯,听口音像是大宋山东地带,只是看模样不像是商人。
却是不知道做何营生,怕是第一次往北方跑,不知道吃亏是福的道理呀!”
一个汉子夹起块肥牛肉,美美的灌了一口酒,才有闲暇去看那拍着柜台跟掌柜理论的宋人长须汉子。
“是啊!如果是常走这条道的宋人,怎么也不可能,进这个店里吃酒。
想来只是一些生人,既然是生人老黄皮子巴不得再多一些这样的牛牯,他已经好久没开荤了!”
跟他同一桌的另一个汉子说道,他看向那个长须汉子的光里透着丝丝贪婪。
“怎么?你想打他主意,我看那长须汉子不是个善茬,你小心肥肉没吃着,却让骨头给硌了门牙。”
他的同伴对他目光中透出来的贪婪很是熟悉,不少从宋国来的商人,很多就是在他露出这种贪婪目光之后死在他手上。
“哥哥见笑了,牛牯就是牛牯,角再长也是牛牯,身子再大还是牛牯,天生就是被人吃的料。”
透出贪婪目光的汉子并没有接受同伴的劝告,反而在看到那长须汉子身上的重重的包袱时,目光中的贪婪更胜。
那里面肯定是沉重的财货,天与不取,反受其疚!
这次生意他做定了,现在谁劝也不行,谁劝他跟谁急!
老黄皮子坐在柜台里面,抬起眼睛看了下站在柜台外的长须汉子,对于对方挥舞的醋钵大的拳头,压根就像没看见一样。
他悠悠地等长须汉子唾沫横飞吼完了之后,才慢悠悠的问外面候着的一个伙计:“小三子,他说你们黑了他一头牛,这事儿是真的吗?”
那小伙子看上去只有十五六,不过那眼中的阴狠之色却让人知道,别看他年纪小,可不是好惹的!
小伙子听到掌柜的问话之后,脸色一变,满脸的委屈。
“掌柜的,瞧您说的,咱小三子忠厚老实的名声,您又不是不知道,哪能干出这事儿来呢?”
“这两位客官再来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牛或者牛车,他们是走路来的,会不会是吃了饭没钱付账,到想了这么一出来冤枉我!
这事儿掌柜的您可要给我做主,要是被冤枉了名声可就坏了呀!
要是您信了这个人冤枉我的言语,然后再把我赶出店去,以后就我这名声谁还要我帮他干活呀!
这可是断人生路啊!”
没想到这个小伙计说话一套一套了,想来是非常有经验了,可见平时坑的人相当相当的多把他都给练出来了。
这还没完,这伙计对着那掌柜的说完之后又哭丧的脸对长须汉子说:“你说你们两位要是没钱付账,你跟我说一声,我从我工钱里面扣点。
咱过了学徒三年有工钱,你要是没钱吃饭,行走江湖,讲道义我一顿饭钱,还能是跟能给你补上的。
可你却不能这样冤枉我,这可是断人活路啊!”
他对那个长须汉子演完一出谁都能看得出来的戏之后,又回头对店里面的酒客得意的大叫:“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作为这个店里面的常客,又能是什么好人。
他们大多都是喜欢往南方劫掠的强人,都是做无本买卖的,而且跟老黄皮子都是多年的熟人,对这种事情倒是司空见惯。
此刻看到那个小伙计戏耍这个南方来的长须汉子,都一起随着那个小伙计起哄。
“就是这间店里的人,掌柜或者伙计哪个不仁义。
那个长须汉子,没钱就别硬撑了,说句软话,兴许大爷一高兴就帮你把酒钱给结了!”
说这话的人是个络腮胡子,他的桌子上放了一条牛腿,两个酒坛子,最重要是做的边上,挨着一把狼牙棒。
这把狼牙棒不知道多久没洗,那上面都有暗红暗红的血迹长年累月的堆积,老远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长须汉子像是被激怒了,他一把解下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包袱,又抢下他身后跟着的那个瘦弱少年背着的包袱。
把两个包袱狠狠地往掌柜面前那个柜台上一放,接着一阵让在场所有人都两眼血红血红的碰撞声传出来。
长靴汉子脸上的枣红色越来越重了,简直就跟要滴出血来似的。
他回头冲着酒馆里所有的酒客大吼,歇斯底里的大吼,委屈的大吼。
“爷爷有钱!爷爷的钱多的很!莫说是酒菜钱,便是买下这间酒馆也是绰绰有余的。
爷,生平最受不得的就是冤枉,你们一个个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冤枉我。
我们宋人讲究的是光明磊落,岂容别人冤枉!”
“这一家就是黑店,明明我们来的时候是赶着一辆牛车。
进来的时候还是店里伙计,喏……就是他把我们的牛给牵到后面去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