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徐夫人,明媚喜悦,宛若五月初的充盈在天地之间的白光。 ??? ??.?r?a?n??e?n?`
在这样的白光里,前世那个因为抑郁进而偏激暗藏着疯狂凌厉让人畏惧的妇人形象,慢慢从徐玫眼前消散。
而漂泊在外的徐立前,正被生活被现实推动着整日里忙碌操心不休,又不满懈怠武艺学问,只怕难以一丝闲暇?也许徐立前已经找到了忙碌的意义乐在其中;也许他仅仅是不忍割舍被动前行……但只要他在忙碌着,在追寻着,一日一日充实地生活,总比前世他困在家中年纪轻轻就麻木颓废放弃自身要强上了太多太多吧!
多好。
仿佛整个天地都格外清朗起来,心灵无比活泼,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徐夫人若有所感,打量徐玫,目中之中多了了几分诧异,突然开口道:“玫儿,我一直没有问……你多年打坐吐纳,而今到了何种程度?”
徐玫怔了一下,摇头道:“女儿不知。父亲说女儿依旧是入门,才除虚怯病弱,略添轻盈敏捷,让女儿继续打磨根基,不要想太多。”
徐夫人恍然,颔首道:“原来如此。”
她的三个儿女,自然是徐立前的天资最好,无论文武。余下,徐惠热衷于经营之道,于习武上花的时间少了一些,至今成就有限。而徐玫资质一般,聪明却贪玩的很,少了勤奋,也少了热切专注,不求上进,让人无奈。
没想到,就在刚才,小丫头的境界仿佛有了大进步?
这是夏长渊的责任,徐夫人没有再追问具体,又想起了徐立前,训诫道:“聪明的头脑、渊博的学识、强大的自身,都是一个人能够立世而不被人驱使欺辱的最根本依仗。就如同你们大兄,若非他武艺强过其他人,那么最开始就会沦为被压榨的苦力,立足都不能,何谈其他?”
徐惠和徐玫恭敬垂首,道:“娘教训的是。”
五月的阳光正是明亮。梧桐芭蕉更翠,牡丹月季更娇。整个天地犹如浓墨重彩汇聚,又各自栩栩清晰,分外灼灼。
徐惠伸手摘下一朵牡丹花把玩一会儿,停下脚步,美目含厉,盯着徐玫不住打量,仿佛要将徐玫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似的。
徐玫略感诧异,白皙的俏脸生出一抹羞怯不自在的红云,抬头问道:“惠姐姐怎么这么看着我?”
她的个头窜的很快,几乎就要与徐惠一样高了。
“我在想,徐玫你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啊。”徐惠下巴微扬,眼神却越发尖锐了些,冷声道:“长大了,就知道讨好娘了!”
咦?她的心情怎么这般恶劣?
徐玫眼波流转,显露天真活泼,理所当然地道:“女儿在娘亲面前撒娇扮痴讨好,难道不是很应该的吗?”她娇娇一笑,抿唇道:“我日常不能娘亲面前侍奉,难得回来,当然要多多撒娇说好话,让娘亲不要忘了我。”
徐惠不禁语噎。
她正要恼怒发火,却见徐玫盯着她探究片刻,嫣然一笑,道:“慧姐姐,你心情不好?为什么?”
我心情当然不好!
徐惠忍耐住心中烦躁,一把抓住徐玫手臂,莲步翻飞,竟然是用上了轻功,拖着徐玫很快远离梧桐苑,入了一处幽静的竹林凉亭,才猛然将徐玫一松。
她抓人的时候不曾提示,松手的时候也一样没有招呼,骤起骤停,让没有准备的徐玫一路略为狼狈,此时更是踉跄几步,方才抓了个柱子站稳,面如红霞,娇喘不已。
徐玫眼中蕴出水光,像是又恼又委屈,看向徐惠道:“姐,你干什么啊!”
“就是有话问你。”徐惠嫌弃地道:“怎么就这样娇气了!”她往亭中一坐,冷声道:“别在我面前做这样子,我厌烦的很。”
徐玫转过头,没有理会。
朱燕追上来,赶紧替徐玫推拿一番。片刻,徐玫面上红云褪去,平复下来,往徐惠对面一坐,板着俏脸,不情愿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这样多好。”徐惠打量徐玫一眼,似乎对她此时的态度满意一些,示意婢女下去准备茶具。而后又沉默下来,望着四周翠绿的竹林痴痴出神,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徐玫没有出声打扰。
有风拂过,竹林沙沙,越显静谧。
刚才徐惠运起轻功裹着徐玫一路疾行了半盏茶时间,已经远离了梧桐苑的范围,此时这个竹林小亭,徐玫就有些眼生,从前未曾到过。
回想着来时路线,似乎应该是比较靠近余荫堂?
也是。
这几年来,徐惠多次得到老太爷教导指点,有时候在余荫堂,有时在他处,其中就有一个亭子,常为祖孙下棋品茗之地?
这个地方,实在幽静。外面小路上的枯黄竹叶都落了一层,即便是有人刻意吩咐不做打扫,也能看出这里偏僻,几乎无人走动。
流苏很快就回来,身后跟着一对婢女,捧着泥炉茶具等物走近亭子里,轻手轻脚安置好,很快银壶里的水就开始咕嘟嘟冒泡。像是做过了许多次,不见一点生疏。
“姐姐常来这里?”徐玫嗅一口茶香,微笑道:“云雾山百年茶树产出的大红袍,这附近竟然也备着。”
乃是徐惠所钟爱的茶叶。
珍贵少见,却名声不显,并不在几种常备的珍品名茶的类目之中。若非徐惠常常来此,怕是这附近的茶水间根本不会有这种茶叶。
徐惠回神,俏脸更加沉郁,但之前的如同火山一般就要爆发的愠怒烦躁之意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