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信繁突然一声断喝,皱紧了眉头,在他身后的老迈武士蓦地前一步,护在了信繁的身前。··小·说··首·发
嗤啦一声,老迈武士腰间的太刀已经出鞘!
似乎是发现了老迈武士的杀意,土岐赖次微笑着后退了一步。
但令人感到怪的是,明明是老迈武士先拔了刀,却是慢悠悠的土岐赖次先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老迈武士迅雷般的一刀,甚至连赖次的衣摆都没有碰到。
老迈武士心一凛,立刻换成了防御的姿势。
“果然精彩!”
土岐赖次击掌赞叹。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便是武田家五虎之一的诸角虎定大人。”
赖次神态悠闲地盯着老迈武士下打量,明明是看起来很彬彬有礼的目光,却让诸角虎定如蒙大敌。
“算你小子有眼力!”
诸角虎定冷哼一声,不肯示弱。
“虎定公是否愿意放下太刀呢?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信繁殿下,更何况我们并不是敌人。”
土岐赖次抚摸着太刀的刀柄,向武田信繁递过一个问询的眼神。
很简单,谈不拢,不谈。
如果武田信繁真的没什么大志向的话,也没有资格再跟他谈条件。
诸角虎定虽然够猛,武田信繁也绝非庸手,但土岐赖次仍有自信击杀其的一人。
——若是换成那个没用的佐佐成政,估计早在想办法逃脱了。
赖次甩了甩脑袋,怎么又在这个节骨眼想起佐佐成政……真是晦气。
“老师,收刀。我们和佐佐大人没有起冲突的必要。”
武田信繁终于跨步越过了诸角虎定,按着老武士的手将太刀压回了鞘。
“我对佐佐大人的提议很有兴趣,但首先我要问的是……这究竟是景虎殿下的意思,还是佐佐大人的意思?”
面对信繁的质问,土岐赖次眨了眨眼睛。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长尾景虎殿下的授意,那么我们再无继续谈下去的可能……如果是佐佐大人的意愿,我武田信繁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是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件事我从未与主公商量过。”
赖次冷哼了一声,绕了个圈子,回答了信繁的疑问。
他相当狡猾,却足够诚实。这件事他的确没跟景虎姐提过,但也和佐佐成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既然是出自佐佐大人的意愿,我信繁……便应下了!”
“如此,我便告辞了。”
赖次说走走,相当地干脆利落,马骑着放生月毛跑下了落狐坡,转过一个路口,便混进了启迪医馆的队伍,再难寻觅。
信繁和诸角虎定仍是站在落狐坡的坡顶,他们心里都各自怀着想法。
“主公……为何……是现在?”
诸角虎定的一张老脸崩了起来,他很不理解信繁的选择。
“老师想错了……并不是现在,我仍跟十多年前一样,支持兄长作为武田家的家督!信繁的心愿从未改变过,请老师安心。”
“唉……既然未曾变易,为何又……”
诸角虎定说不出话来。
当初,他是支持信繁继任武田家家督的,但未曾料到,信繁亦支持晴信放逐先代家督信虎。
于是,武田晴信成为了家督,而信繁则成为家臣。
这让他一直都很不甘心,但从来无怨无悔。
“信繁的心愿从未变过,可变的是大哥!”
武田信繁的脸色亦冷了下来,想起这些年来武田晴信的所作所为,想起春日山城下的那场瘟疫,信繁的声音里有了痛苦。
“我不想忤逆兄长大人……但若是他变得不再值得我效忠,又当如何呢?”
听到这个问题,连诸角虎定也不禁愣住了。
他一直执着于当年的家督之争,却未曾想到过主君是否值得效忠这个问题。
之所以放逐武田信虎,是因为信虎不值得众人为之效忠。
信繁当初是因为这样,才支持了武田晴信。
可若是武田晴信变得不值得效忠了呢?
一瞬间里,诸角虎定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可是……主公为何要选择佐佐成政?”
“因为那个人……是能够只身进入春日山城,阻止了瘟疫的扩散,救下了整个越后的人啊。”
想起佐佐成政在越后的举动,让信繁也为之心潮澎湃。
“那样的武将,出则克敌制胜、转战千里,入则守护主君、拯救黎x民百姓,那样的武将,才是真正的武将啊!”
明白了信繁所执着的东西之后,诸角虎定也叹了口气,他想起了佐佐成政在信浓造过的孽。
“掐指一算,佐佐成政这个小子,已经屠过木曾福岛城、屠过深志城、屠过原城和海之口城,还焚毁了诹访大社……真是罪孽深重……算是神佛也不会原谅他的!”
听着诸角虎定的抱怨,信繁不禁莞尔一笑。
“这是恶魔的觉悟啊!老师,当今战国之世,想要成功名、守护一方,杀戮乃是不可避免的东西。只有摒绝妇人之仁,拥有恶魔的觉悟,才能成为真正的武将!信繁与佐佐成政的约定,乃是恶魔的约定啊!”
说完这些,信繁忽地仰头大笑起来,他解开了树系着的缰绳,转身跨战马,朝向高远城的方向奔驰过去。
诸角虎定不甘落下,很快也跟了去。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七十多年的人生阅历,也无法看透这个自小带大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