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天师果然进宫来,先见过皇上,唠唠叨叨说了半天之后去了一趟关雎宫,从关雎宫出来又去了一趟皇后的凤阳宫才回到乾元殿又跟皇上唠叨了一番话。当天下午,皇上身边的张万寿又策马出宫往冀州行宫去了。
“属虎的女子跟龙相冲?!”容昭听了张万寿的话,惊讶的抬起头,好笑的问:“这话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
“这是张天师说的。”张万寿看着容昭明显不悦的神色,又耐心的解释道:“容世子不知道,这张天师是玉真观里的道长,颇有道法,皇上和皇后娘娘很看重他——哦,对了,咱们睿王爷的病经张天师的医治也好了许多。”
“有这么神?”容昭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想他上辈子好歹也是个科学工作者,就算是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依然很难相信凭借什么高深的法力来给谁治病。
站在一侧的陈存孝忍不住插嘴道:“世子您可能不知道,其实这个张天师果真是有些本事的。先帝在世的时候便称他是活神仙,据说他差不多有二百岁了……”
“如此说来,我姐姐不能进宫了?”容昭好笑的打断了陈存孝的话。
“悦妃娘娘属虎,而陛下是真龙天子,张天师说了,这新旧交汇之时,刚好龙虎相冲相克!睿王属虎,因为冲着真龙所以病了,咱们悦妃娘娘在来的半路上也病了,而且病情总是反复……想必也是这个缘故了。”陈存孝叹道。
“也不是不能进宫,是正月十五之前不能进宫。”张万寿认真的解释道,“张天师说了,今年正月初九立春,立春之后星宿也随之移位,这相冲之说就解了。”
容昭想了想,无所谓的笑道:“这样也好,姐姐大病初愈也不适合奔波劳碌,这冀州行宫环境不错,姐姐在这里修养一阵子也不错。”
陈存孝忙道:“世子爷说的是。等娘娘把身体养的大好了在进宫也是极好的。”
容昭捏着下巴看着茶桌上的汝窑茶具,沉思了半晌方淡然一笑,对陈存孝说道:“张公公赶路辛苦了,陈公公你带张公公去休息一晚,明儿再回京,我去瞧瞧姐姐。”
“那好,公子请便,老奴带张公公去歇息。”陈存孝和张万寿先后站起身来,朝着容昭点了点头出去了。
容昭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坐着,先是因为皇上因为一个破道士的一句话就延迟了容悦进宫的时间把她晾在这冀州行宫而觉得气氛,之后又为容悦做出这样的牺牲感到不值。甚至他还想着要不趁这个机会让容悦和盛穹私奔,天下之大江湖之远,两个人只要相爱总能过上开心舒服的日子,再不行就想办法把他们两个送到海外去,这些愚昧的人们只知道大齐朝是整个天下,而四周边疆除了荒芜烟瘴之地就是蛮夷之族,殊不知天外有天,一路向南过一片海就是另一片天呢。
房门被敲响,打断了容昭天马行空的思路。
“公子,娘娘说请您道。
“好。”容昭动了动已经酸麻的双腿缓缓地站了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梅若,轻笑着问:“若儿,如果我不再是我,你怎么办?”
“公子这话好奇怪,梅若是公子的人,自然是一辈子伺候公子……”梅若忽然变了脸色,诧异的问:“难道公子不想要梅若了?”
容昭笑了,他伸手点了点梅若的额头,叹道:“若儿这么好,实乃居家旅行之必备良品,本公子怎么舍得不要呢?”
“居……家旅行?”梅若皱着眉头琢磨这四个奇怪的字。
容昭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又伸手弹了一下梅若的额头,笑道:“好了!我去看姐姐,你去看看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是,奴婢知道了。”梅若抬手揉了揉额头。
容昭看她的样子又笑了笑才转身去找容悦。
经过苏老先生的精心调理,容悦的伤寒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这会儿工夫除了没什么精神之外其他都挺好的了。张万寿三天来了两趟的事情梅若已经跟她说了,连带着属虎的人跟真龙天子相冲的话也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看见容昭进来,容悦起身往里坐了坐,拍拍自己身边的空儿,轻声说道:“来,坐姐姐身边。”
容昭看了看左右,见只有绿云一个人病歪歪的靠在对面窗下捡佛豆,遂叹了口气挨着容悦坐下并没骨头一样靠在她的身上,悠悠的说道:“那些宫女太监们在身边,我连多看姐姐两眼他们都会说不合规矩,真是太讨厌了。”
“这还真是在行宫呢,若是姐姐真的进了宫,你再来见我可是要行国礼的。”容悦伸手把容昭揽进怀里,又吩咐绿云:“绿云你伤还没好利索呢别只顾着忙活这些,回房去好好地休息一会儿,也吩咐她们都不必进来,我要跟昭儿安安静静的说两句话。”
绿云答应着捧着小簸箩出去,容昭侧头枕在容悦的肩上,小声说道:“所以,其实晚几天进宫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啊,至少咱们可以在这里过个清静的年。”
“是啊,容晖明天就回去了,今年过年就咱们俩了。”
“姐,有我陪着你呢,你不会寂寞无聊的。”
“没事,姐姐不在乎这些。”
“那姐姐在乎什么呢?”
“姐姐只想你能平平安安的。”容悦轻轻地抚着容昭的头发,轻声叹道:“想想你一个姑娘家要跟男子一样活着,周旋于那些尔虞我诈权势倾轧之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出头之日,姐姐就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