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端详着眼前的陈寻,觉得他们真的是老了。时光真是这世界上最严酷的东西,毫不留情,最后只留下满脸皱纹,一身狼狈。
如果不是仔细端详,江月甚至不会记得自己曾经爱过这样的一个人。陈寻当年的皮相当然是很漂亮的,否则自己也不会一头扎进去,没想到,单单惑于外表,总是要付出自己的代价的。江月交的学费,有点惨重。
陈寻挂了电话,仍是刚才那副很有底气的模样:“把孩子叫来也好,你看,大家都是一家人,何苦闹得这么僵?”
江月淡淡的:“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陈寻“呵呵”一笑:“那不就是一张纸,陈西洲是我儿子这件事,总不会有假。”
江月似笑非笑:“当年你不是说我在外面偷人,怀疑陈西洲不是你儿子吗?怎么现在又换了说法?”
陈寻干笑两声:“那就是个误会。”
江月冷冷的:“你这个误会可让你这么多年,一分钱赡养费都没付过。”
“我这不是来解决这个误会嘛,趁着这大好的机会!”陈寻一拍大腿。
江月的脸色彻底僵了。
“大好的机会”!亏陈寻说得出口!陈西洲的外公,也就是江月的父亲江华,刚刚去世,陈寻就是收到了这个消息,跑来敲竹杠的!一场丧事,居然对于陈寻而言,是“大好的机会”!
当年,江华坚决反对江月嫁给陈寻,江月那个时候一意孤行,一定要嫁,只有一个独生女的江华,最后拗不过女儿的执着,只得答应两人在一起。
陈寻在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算得上很安分,对江月也相当不错,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刚出名的小生,是直到江月怀上陈西洲之后,他才遇到了运气中的那个角色,一夜爆红,成为了当年的新生代演员。
江华在陈西洲出生的时候,因为高兴,专门和他们提过,要把自己经营的一家小厂转到他们夫妻俩名下,就当是给小西洲的奶粉钱。当时就是一个口头承诺,写了一页简单的纸,也没有做过正式的过户,不过后续小厂的利润,江华一点没藏私,全都转到了江月的账户上。
再后来,陈寻和江月之间的关系逐渐恶化,直到陈寻带着陈西洲参加完了亲子节目,陈寻有婚外情的事件被江月知悉,江月忍无可忍提出离婚,陈寻反而把脏水泼到了江月的头上,不但一分钱的赡养费没给,还要求要分割江华留下的家业。
这件事把江华气了个半死,找人收拾了陈寻一顿,陈寻才安分了,不再来纠缠江月母子,但是也从此造成了两家的彻底交恶。
如今陈寻膝下无子,又看着陈西洲把当年的小厂做成了如今的上市公司,眼馋过无数回,试图接触陈西洲。很多事情覆水难收,这个时候来谈父子情深,陈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脸皮厚。
如今江华去世,江月本是办完丧事,来儿子这里休息一阵子,顺便照顾一下柳久期的身体,没想到,却被陈寻堵了个正着。
陈寻的理由,在江月的眼里无比荒谬,他说江华当年承诺过要将小厂赠给他们夫妻,这是遗赠,现在江华去世了,也该是遗赠兑现的时候了。
之前陈寻被魏静竹撩拨得打了柳久期,就有些后悔,知道柳久期的娘家不好惹,但是他已经年老色弛,演技一般,也没有什么演戏出头的机会。现任妻子家里产业日渐没落,他又总是受制于人。他知道江月一向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如今利益当前,能从江月手里挖到一点钱算一点。
陈寻这次敢来闹这要这笔利益,正是因为他的手里握着当年江华留下的那张纸。
江月心里越发冰凉,这就是她曾经嫁过的男人,当年真是有多瞎才看不出来他的蛇蝎心肠?当年离婚,这张纸都没有忘了藏起来偷偷带走。
说话间,陈西洲和柳久期就到了,陈西洲进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江月和柳久期护在身后,然后对着陈寻:“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的秘书。”而后转头看江月,低声问,“妈你没事吧?”
江月摇摇头。
陈寻脸色一变,忍了忍怒气,依然厚着脸皮凑上去:“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
陈西洲脸色冰冷:“这里没有人和你是一家人,有事和我说,以后不要单独骚扰我的母亲和妻子。”
陈寻想发作,但是对面的陈西洲早就不是当年任由他打骂的少年,陈西洲的身材挺拔,高大健硕,有足够的力量对抗他!
陈寻笑了笑:“行行行,不谈亲情,我们就谈生意。”他把手中的复印件递给陈西洲,“你自己看看吧,现在的兴盛实业我可算是有股份的,那是你外公亲手写的字条,如今你外公也去了,你看兴盛实业你要分多少股份给我,其实也不用太多,我毕竟没出什么力,三成就够。”
真是狮子大开口,30!兴盛实业可是上市公司,没有任何人的独立持股能够到达这个数额。按照市值来算,陈寻可是一点没客气!
陈西洲他轻描淡写接过那张字条,眸色沉沉看了看内容,他何等聪明,轻声和江月交谈了几句就明白了其中的缘故,而后对陈寻说到:“知道了。”
陈寻大喜过望:“那些股份什么时候转给我?”
陈西洲慢条斯理和柳久期与江月一起坐下来:“当然是先交给我们的集团律师审核,确定这份文件是否真的合法,然后再来说其他的问题。”
陈寻皱眉:“那要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