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什么便,都被硬生生憋回去了!这个丞相公子太不人道了,无端端考验人的意志力,偏偏还是他最薄弱的那个环节。

甩袖跨步,他怒气冲冲地跑出了茅厕,把地方腾出给这个大人物。

与考官在茅房不期而遇,没有心心相惜,反而针锋相对,朱八福便知自己仕途必然不妙,推门走进主考屋,只见一阵阴风从正堂上吹下来。

只见一张云台桌案横摆在高堂之上,李宸景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其后,他一袭青紫滚边的东序制服,显得整个人气度非凡,一对庄严肃穆的对联卷轴高悬在身后。

上联是:明君取士;下联为:为国求贤。

横批化作匾额悬在堂顶正中,四个方正大字气势磅礴地写着:榜求俊逸。

一切好像不再是胡闹开玩笑,严肃认真到差错一下就会被拖去砍脑袋。她咕嘟吞下一口口水,后知后觉地紧张到浑身发抖,曲着膝盖站在殿堂之下,连头也不敢多抬。

凉薄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坐。”

她回头看看身后摆着堂中的椅子,低头驼背像个小媳妇似得踏着小碎步,摸索着椅子蔫神坐下。

展开点名册,李宸景看了一眼堂下之人,“那么,我们这就开始。朱……八福?”

“是!”

“不用起立回答。坐下。”

“……是。”

“方才见面时,倒不见你有如此涵养。”他满含讽刺地轻哼,两手交叠搁在唇边。

“方才……方才,是小生内急在心,上火。”

“哦?现下还憋着吗?”

“那怎可能,您当我傻蛋呢。谁能憋两柱香时间呀,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揭开茶盖的手停了停,挑眉看向堂下没防备的家伙,他唇角轻勾轻声诱道,“在哪解决的?”

“嘿嘿,就回廊那片香喷喷的牡丹花坛呐,什么蝶儿蜂儿全被我赶跑了,哈哈哈哈!您不知道,上茅房什么的臭死了,还不如我聪明找个香喷喷的地方我就…………”放光的眼儿一抬,对上高堂之上射来的冷冽目光,她这才反应过来,刹车已是不能,只能盯着堂上的考官哥哥无辜地眨眼。

“就什么?”

“……呃……”眨眼眨眼再眨眼,放过她吧。姑娘家家的,找个地方嘘嘘不容易呐,又不是男人站在墙角就可以解决。再说要不是他将她逼上绝路,她也不会落魄到破坏那坛风雅芬芳……

“说。”

“就……就顺便给那些饥渴的牡丹儿浇了浇人工肥料什么的……”

“哦。干得好。”

“咦?”不,不骂她?还夸她在牡丹园里小解干得好?这位丞相公子也赞成她使用纯天然无费用产生的肥料对娇艳的牡丹进行爱护和加工吗?

她仰头看向李宸景,只见他宽袖一抚桌面,随手翻了一页书,注意力始终落在书页上,没去多看她一眼。本以为他必然会给自己穿小鞋,看样子,这位丞相公子继承了自家老爹的肚量,相当能撑船呀!

她窃喜在心,心中欢腾,听见他轻咳一声,又急忙压下得瑟的表情低下头,凉凉地问声从她头顶掠过,果然又是和四书五经不搭嘎的怪异问题。

“一个装满热水的浴盆和一个空桶,你手里有两种工具,一是木瓢,二是小木盆,三是大瓷碗,要把浴盆里的热水转进空桶里,要如何做?”

“…………您当我是神经病嘛?我要那些干嘛?当然是直接倒呀!”

哼?直接倒。好干净利脆的答案,比起之前那几个憋红了脸也想不出的答案,把木瓢,木盆,瓷碗都选了一遍的蠢货,这家伙连思索的时间也不要,劈头就丢出了答案。哼……不错。

“尉迟船长一生一共出海六次,其中有一次死了,是那一次?”

“历史方面的问题么?我对历史不是那么在行呢。”她故作懊恼地揉了揉脸,托着腮帮子费劲脑筋的想了想,突然响指一打,粉唇一咧,舌头吐了吐,“不过,不管是历史还是地理,人就只能死一次,所以肯定是最后那次挂的呗,对吧?考官大人?”

“…………”还有时间跟他玩俏皮?李宸景放下手里的书卷,今日第一次正式打量今年的报考学生。

青衫白褂小坎肩,一双布鞋还带着粉边,透着几分娘气,先前未曾注意他的容貌,此刻却是看得分明----白净的脸盘,眼大有神,睁得炯亮,还算清澈的黑瞳带着几分调皮劲,偶尔还会心地一眨,色泽粉亮的唇瓣丰厚却小小,点在鼻下,时而撇起,时而微嘟,整个人都透足了灵动劲,于官家而言虽是不稳重,却是没有那份迂腐不通的酸儒味,还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聪明劲。

“考官大人,您还有问题吗?”见他迟迟未有新的问题考她,朱八福眨了眨眼开口提醒他。

李宸景收回目光,指腹点在桌面,淡淡问道,“若你中选,想去那里高就?”

“青州!青州典狱官!”

“…………”那个所有考生都不想去的发配之地---青州?那个所有考生都不想任职的职位----典狱官?这家伙……虽是通过了他的测试,可也不代表头壳就真的没毛病。

“为何想去那里?”

“为何?”眼珠子咕噜一转,她嘿嘿应道,“因为油水多啊!谁要探个监,行个方便,我不就可以……嗯哼哼……”总不能说我爹刚巧被发配在那,所以我想开个后门去照顾他老人家吧?

“……”

“哦哦!我家虽然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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