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外人,我自然不传你。”奶奶的话可爱又可气。
“听奶奶说高家人不少,还是再物色好然后多费心栽培,如果这也行不通的话,或者可以引进人才,给人股权也是一样的。奶奶不同意邵铭允来接,也有奶奶的道理,怕引起误会,以后高家人找麻烦,说把高家的财产改姓了邵,也让人对姑姑产生不必要的猜忌。”我综和了一下奶奶的意见,觉得还是奶奶对。奶奶说高家的后人在国外诸事不做,干吃高盛隆的股份,全凭这小婶婶一人在外单打独斗撑着高盛隆。但高家人个个又精明计算,少一分也不干。邵铭允怎么能淌这条混水河。
“这个也不是没想过。哪里就有现成的人,像我们铭允那么贴心能干…哎,其实我一直在找高家的另一个孩子,他是我丈夫的三弟早年在大陆遗弃的孩子,当年他弟弟临终前,委托我去找,他说那孩子很聪明有头脑,跟高家别的孩子不一样,不像爸爸,很像他爷爷,长大一定能做点事,三叔当年也想回来找,但没等到八十年代,他就得病去世了。之后我回大陆一直在找他,但是一直找不到。”
“为什么没带走?”
“当时跟他大陆的太太两个闹翻了。他一气之下就扔下她们母子一人去了美国,走了后很后悔,后来失去联络,从良心上他觉得也过意不去。后来早早就没了,内心受到了谴责。”
“总是要找的,会找到的。”我低头想,谁告诉过我一个类似的故事呢,谁呢。
普慈师父依旧住在梁氏,他们说服了她,参与三位科学家的一项科研活动。梁医生也特别支持。静竺师父在梁氏照应着,不定期给里那里医生上上课,讲讲谷家的医典,讲讲针灸养生。在我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是不能离开普慈大师父的。
小石头的爷爷去世了,他回了孤儿院。我中间看过他几次,情绪还算稳定。那天一早我又去看他,看他穿得特别讲究的样子,小立领的体恤,还有带外国标的短裤和鞋子,头发理了个非常时髦的样式,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哎呀,这怎么几天不见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呢?”
他没说话,一直默默地看着我。
“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还不告诉我。”我也没当回事,肯定是有钱人做的慈善。
我带着他出去在外面玩,去了游乐场,中午又带他吃杭州的名小吃,一边玩我一边给他讲故事,有的故事他听过,但他也不说,我脑子不好使,一有误差,他就嘿嘿的笑,然后纠正过来。弄得我好尴尬。听到他笑,我也很开心。
下午,我带他回孤儿院。他走进去,我跟他挥手。走了一段路,我刚要回身。他又突然跑回来。
“怎么了?”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我知道他在组织语言。
“姐姐,我过几天要去海边了。”
“噢,你要去看大海了,那真是太好了。”
“我会捡好多好多的小海星送给你。”
“好的,我等着你送我小海星。”
“姐姐。”
“嗯。怎么了。”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姐姐不能啊,姐姐现在还不能出远门。等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他突然哭了。
看他哭,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也哭了。
“你怎么了?”我问他。
“戴黑眼镜的叔叔说,你不会去…他说的是真的。”他一边抽咽一边说。
我呆了一下。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我声音颤抖。
“他不让我告诉你,我们要去海边捡小海星。”他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说。
我心里就那么咯噔一下。
内心酸楚着回了梁氏,奇怪为什么那么舍不得小石头离开,竟然一路掉眼泪。
这天下午一点多,安安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梁氏,她说出来喝个茶。我说你来找我吧,梁氏里面就有很安静的茶馆。她喏嚅半天,还是想让我出去。我说约上以菱吧,她说算了,就我们俩,有点事想给我说。我没给邵铭允说,我自己打车出来,到后看到安安订的这个茶馆非常安静考究,格调也极高。安安也开始这么奢华了。
院子里花木清雅,有假山和翠竹,进去茶室的四周是格子的落地的木窗,垂着细密的竹帘,透过竹帘可以看到外面被洇开的绿,像是中国画。
我说着我能想起来的我们共同经历的事,安安话不多,只托着腮专注地看着我说话,但似乎又有点心不在焉,我说到动情处,突然看到她开始掉眼泪。
我神情一下紧崩起来:
“你怎么了,安安,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不安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把你骗出来,其实是受人所托,我实在受不了另一个人那么求我,我太同情他了,他就想近距离看你一眼。”她有点哽咽。
我惊异地看着安安。
“而且他马上要移民了。我跟他说,你脑子受损,离出事最近的那部分记忆一直还没有恢复。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
“安安。”我一边抖一边痛苦地叫着安安,最难受的是有感觉却没事件,这些天的那种感觉一再被唤醒,可是这要怎么办。
“他也跟我和以菱一样,一直以为你不在了,邵铭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