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上次喝茶,是在这里吗?”我低声说到。我想一个一个求证他卡片上写给我的字,破解它的神秘。
“对,就在这个露台上,玄台。”
“玄台?”
“对,幽玄的玄。在寺志上记载,是吴越国建寺时,就建了这个露台,名字也一直是这个名字。”
“这个露台真是好古雅。”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我顿了顿说到。
两个人就么这么在那棵香樟木的树冠下低语,似乎整座山上没有一个人,山石瓦楞,蓝天云树,还有这巍峨的房子,这一切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看完风景,说完情话,我们就要回到这个房子里去了。
“你写给我的那卡片,我都不太明白。”我继续说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带去做那些事情,我们一样一样地去做,比如想带着去一座深山里,没有一个人的深山里,在松林月下厮守着,清泉在石上流淌。”他低头私语。
“我总是有种错觉,隐约感觉你认错人了。”我抬头看他。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望着远方。
“我们在佩拉大学初次相见,你的眼神。”
“吓着你了吧。”他侧头看着我。
我没说话。
“其实我如果跟你说实话,你会更害怕。所以我先保留着。等我们再见面时我告诉你。”他又说到。
“这么神秘?”
“岂知是神秘,简直不可思议。”
“我早过了听故事的年纪。”
他笑。然后幽幽地说到:
“现实比故事精彩多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看着他,他也正好看我。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低头笑了。
这时候听见有人上来,我赶紧离开他,他也那么自然地松开了手。
我低头发现这个露台的地上铺着梅花状的石板砖斑驳如旧,汉白玉的栏杆也被岁月剥蚀,尽显沧桑。
“你看,这栏杆,这石砖,多有历史感。”
“一千年前,这个地方,资严慧院,原来叫资严寺,也叫晋圆院,是单独的一部分,那时杭州城有一个风雅的名字,叫西府,这座山当时叫资严山,吴越王第二代君主钱元瓘在这山上建寺,所以又叫资严寺。这里你看,有些东西保留着晚唐风格。”他指着栏杆上的一些花纹说到。
我看不出这个留过洋穿西装戴派利蒙墨镜的摩登范儿先生,会对中国的历史考古有研究。
“你看我们脚下的冰梅石板,还有这个经幢,是钱氏的吴越国留下来的,经幢上面的经文是钱元瓘亲手所书。”他继续说。
“原来这叫冰梅石。”
“你看那经幢上的字怎么样?”他又问我。
“这君王的字看上去有些功夫。虽看不出这哪段经文出自哪里,但一定是位儒雅又仁厚的王。”我说到。字是隶书,有点模糊,看不太准写的什么。但是字很有力道。我奶奶是用毛笔写字的,我对字也有点感知。
“不只是儒雅,是文武双全。”他走过来盯着那经幢说到。
“钱氏的吴越,果然是风华绝代。”我手抚摸着那些来自遥远的吴越国留下的痕迹,心内也感觉到了震撼。
“一千年了,它还完好的在着。”他眉头紧锁,盯着那些字若有所思。
微风吹来,送来了佛堂的木鱼声,一记一记地隐约可闻。山静鸟谈天。一切恍然。我看着他,突然迷茫,我此身何人,此世何世,我为谁而来,为谁而去。想起禅师的话:于千万生中,我不断回来,做你的爱人,做你的朋友,做你的儿女,甚到做你怀袖间的宠物,我们不断地重逢,不断相遇。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去。
“千年是多长。”我望着那个经幢上的字,心里荒荒如幻境。
“身似蜉蝣,一梦千年。”他也幽幽地说到。
“一千年,也不过一枕春梦,真不知道是让人高兴还是感伤。”
“到底是高兴,还是感伤?”他转过头看着我。
“如果订了千年的誓言,为了赴这个约,当然是高兴了,因为梦醒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了。如果是相爱着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结束,当然要感伤了,所谓时光如美人,红颜易消歇。”
我说完这句话,突然发现他呆呆地看着我。我正不知所措。
他抓住我的胳膊,猛然把我带到他面前,我们几乎贴到一起。
(本故事已改编为剧本,电视剧已签约,请勿抄袭借鉴模仿。谢谢欣赏,紫陌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