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如音沐浴的时候很喜欢慢慢泡着,原本候在浴房门外的雁还算着这时间她不会那么快出来,还去了趟厨房看给她熬的银耳莲子羹好了没有,再回来时站在门外轻声问——
“小姐,水是不是凉了,奴婢再给你添一些?”
如音不喜人多伺候,便总是只有她在身边而已。
内里却无人应答,雁还轻唤了几声,心里有点疑惑,便推门进去撄。
“奴婢进来了啊——”
可进去了抬头一看,内里除了那浴桶的水还冒着白雾,哪里还有如音的影子,连给她备好要换的衣物都不见了。
“小姐,小姐呢?”雁还心里一惊,转身便跑了出去。
本来在茗幽阁沐浴完了就是直接回房里的事儿,雁还给如音备的衣裳是比较简洁的素衣,那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可此刻独自穿过回廊往倾云轩去的她,茶白色素衣外裹着披风,发丝尾还有微微湿润,那是刚才沐浴时弄湿而来不及全擦干的偿。
值夜的侍女拎着灯笼走过,齐齐给她请了安,她只是紧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微微颌首,脚下一步没停径直往倾云轩去了。
待到了门外,侍女要给她请安,她立即竖起食指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门前候着的人便都领会了她的意思,没有说话。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特意放轻了动作,应该说是尽最大限度压低了可能引起的声响和动静。
内里很安静,安静得让她原本疑惑的心更有些担忧……和不安。
外室跟她离开前没有一丝变动,屋内飘散着极淡的青桂香,安神好闻。
绕过屏风便抬眼看向那精致的雕花床榻,那如玉的男子正躺在床上,侧颜亦一如她离开前清俊安然。
她的脚步很轻,才来到床榻边,原本躺着沉睡的他突然翻转了身子离开原本睡着的位置,那动作那身形极为迅速而利落帅气。
接着下一秒他便一把握住她的手往床里一扯,她正怔愣着,毫无戒备地被他一扯,便重心不稳地倒向床上,感觉到一只手臂扶搂着她的腰背,带着一转,顷刻间,已经变成了她躺在他的枕上,而她的上方,是他放大的俊颜。
呼吸声,心跳声,她睁着杏眸,只是怔怔望着他。
“我还以为,进了刺客呢——”
俯身在她上方的他唇边一抹浅浅的弧光,那双墨眸凝着她,也似带着微微笑意,声音有些许低哑。
“……刺、刺客,你就是打算要这样擒住刺客的么?”
如音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杏眸对着他深邃的眸,再看便似要深陷,她却无法移开视线半分。
他微凉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此刻两人距离如此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
低下头在她脸颊边轻轻一嗅,他的声音低缓得只有如此靠近才能听清——
“沐浴之后为何还不休息,不听话。”
那气息薄薄地喷洒在她的脸颊边,微暖,有绒绒的痒。
然而也因为这话让她想起了来的目的,稍稍拉回心神,看着他,他的脸色,是比她离开前还要苍白些。
“今夜,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睡?”
她没有直接说什么。
半压着她的男子唇边那抹弧变深,如画的眉眼都放得更温柔,凝着她道:“可是想我了?”
未等她回答,他便低了头,薄唇覆上她的唇,轻轻吻着她,不深入,只是在唇上缠绵着。
如音在立志要消失前还是想起了正事,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捧着他的脸,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唇离开她的,却只是望着她,没说话。
“御皇柒,我跟你说正经的!”
她心中微微有些急,他越是轻描淡写,她就会越担心。
“你这样过来,身上又穿得这样少,就不担心会着凉。”
他低眸看向她身上,被压在身下的她,披风带子已经松开,里面只有一袭茶白的素衣。
“别转移话题好么,御皇柒,你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别硬撑着,告诉我好么?”
她说着抬手去探他的额,“你看你额头身子都那么烫——”
却被他拉下手来握在掌中,用那种能让人沦陷的微微喑哑的声音道:“你此刻就在我身下,我是个正常男人,能不烫?”
那一刻,如音几乎无法接上他的话。
咬咬唇,她的脸倏地红了,找回些理智,瞪望着他:“我现在不跟你说笑。”
这人真是让人又气又恼。
“我也没有说笑。”
那双墨色如渊的眸凝着她,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放在他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如音心里又急又气,抽了手往他胸膛锤去:“别闹了,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决定要在这里睡了。”
她的力道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挠痒一样的轻,他笑着没阻止,她却转了身往床里侧靠去,嘴里念着的还是那一句:“你答不答应,我就睡在这里了。”
她背对着他,披风在他们刚才的打闹间早已因带子松开而散落铺在床榻上,他拿起扬臂一甩,它便落在床榻前边不远的屏风上搭着,那绘着清淡半开荷花的披风,与那描绘山水的屏风,倒是有几分相衬的美。
她只着素衣的背影纤瘦,他拉过锦被将她盖好,便忍不住从后拥住了她。
“我只是担心,你在这里睡不好。”
他的声音从颈边耳后传来,似带着微微的叹息。
如音心里一软,转了身,面对着他。
“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