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着画府的模样,竟然有些归乡情切的感觉,初冬午后的日光暖融,她想着想着,便倚着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御皇柒一直没动,他看书,她靠着他,这种时光多静谧,直到后来听到她那清浅的呼吸声,他放下书册,动作极轻地将她揽入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胸膛,睡得更舒服些。
这一次虽然算是半临时的起意,但也符合他的计划,除了可以让她出去走走探亲透透气,同时也可以让这边的计划可以更好地实施,而且,她不在这里,牵扯不到她。
蜷在藤篮子里的雪白球团半睁开眼睛看着御皇柒,看着他抱着它的主人,那个一直把它当玩具的主人,低微地一声轻鸣,便又闭上眼,慵懒地睡了过去——
此时时光静好,即使将有暴风雨紧随而至,也且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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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郡
入城中不久,如音就自动醒了。
那时候御皇柒依然搂着她,靠在车壁合着眼。
她一动,他便也醒了。
如音从他怀里出来,第一反应就是去车窗边掀开了车帘。
外面人群熙攘,此刻他们的马车似乎正是路过集市,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她的心情莫名有些兴奋,有些激动,这里已经越来越靠近画府,靠近这具身体出生成长起来的地方。
是否是她身体里残存的关于画如音的一些情感驱使,还是她自己对于那些未知的期待而致。
他们的马车低调,可看着那好马还有马车一般的样式,还是有很多百姓自动让开了道,让他们的马车通行。
月光也动了动,像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如音将它抱起来,鼻子蹭着它的鼻尖:“月光,咱们快要到家咯!”
后来马车又行进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感觉到停了下来。
陶衍的声音隔着车帘在外边响起:“王爷,王妃,画府到了。”
如音抱着月光从马车下来,抬头便看到面前一座古朴的宅院,门头上那大气的题字书“画府”。
陶衍扶着御皇柒下来的时候,画言成与画玄朗已经来到如音的身边。
画府中有侍从打扮的人急忙忙出来,给画言成与画玄朗行了礼,“大少爷,三少爷——”
看到他们身后的如音,那侍从一怔。
“怎么,自家小姐都不记得了?”画玄朗慵懒道。
那侍从便赶紧又向如音还有御皇柒行礼,“小的给七王爷请安,给七王妃请安!”
如音笑着说免了,那侍从便急忙忙领着几日入了府中。
画言成与画玄朗回来是肯定的,但是谁都没有料到当今的七王爷跟他们出嫁的小姐也一同回来了,一时间,画府当中传遍。
那时候画夫人正坐在堂中喝茶,听到外面有些嘈杂,还没等吩咐侍女出去瞧瞧怎么回事,就看到有侍从快步进来急急道:“夫人夫人——大少爷跟三少爷回来了!”
画夫人觉得今天这侍从反应不对,正想说,又听他道:“跟大少爷三少爷一起回来的,还有小姐跟七王爷!”
“小姐回来了?!”
画夫人贴身的侍女惊讶道,赶紧看向自家夫人,而画夫人握着茶盏的手顿住,神色也变了。
她起身的时候,便看到堂外院子里正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两人她自然一眼认得,那是她的两个儿子。
而另两人,一人身形纤瘦婀娜,裙裾翩然美丽动人,一人则锦衣华服,眉目清俊……
她手中握着的帕子不禁捏紧,手有些抖。
那女子一脸微微笑,正与画言成画玄朗在说着什么,并不是她与丈夫担心的模样。
待到那四人进入堂中,站在她的跟前,她仍是有些回不了神。
“娘,你看谁来了?”
画言成先对画夫人道。
如音看着堂中站在座前的妇人,并不是她之前所见的那些贵妇的形象,一身衣料上乘的裙裳却式样简洁大方,并不繁复艳丽,身上没有过多的首饰,看着却显大气。
这妇人的眉目端庄,还让她莫名想到了一个词……英气,看着她的时候那双眸也没有欣喜或者温和,有些些地……严厉。
就这么对望着,却谁都没有说话。
“娘,是音儿回来了啊——”
这气氛有点不对,画玄朗也开口道。
“岳母大人——”
御皇柒温文有礼地跟这个岳母打招呼。
“……娘……”
画玄朗碰了碰如音的手臂,如音终于是轻轻怯怯地唤了一声跟前离了几步距离的妇人,心砰砰地跳。
这便是画如音的生母,镇国将军的夫人,没有她想象中的华贵,却多了她想不到的气度。
那一声娘让画夫人轻轻抽气,然而她的面上依然冷着,看着如音,淡漠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娘?”
画玄朗跟画言成都有些急了,明明娘对于小妹如此在意,见了面却又这般。
如音踌躇着,不知道是因为那心中残存的关于画如音的情感让她能跟此刻眼前这宅院更心意相通,还是她真的能感受到画夫人的心意。
她最终缓缓跪下,跪在了正堂中,跪在那妇人跟前。
“是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是音儿不好,音儿知错了——”
曾经画如音执意要嫁给那人人避开的病弱七王爷御皇柒的时候,那么疼爱女儿的画夫人画将军一定是失望又操碎了心,最终劝也劝不听。
她仿佛一刻能理解了这妇人对她的态度,不是真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