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闻言停了脚步,她倒不是怕受罚,在她看来即便是掉了脑袋,只要能救了陆芷便是值得的。
可她害怕,自己受了罚却救不了陆芷,耽误了救治的时间。
眼前这个小宫女同自己说了这般多,显然是个心善的,秋儿想了想道:“多谢提醒,只是我有急事需要寻太子殿下,片刻也耽误不得。不知太子殿下如今可在毓庆宫中?”
小宫女摇了摇头:“我不知太子殿下如今在不在毓庆宫,只是平日里这个时辰,殿下要么是在毓庆宫小憩,要么是在乾清殿与陛下一同商议朝政。”
这话让秋儿顿时为难了,显然坤宁宫的人不会任由她拿着这个牌子在宫里四处乱转的,若是她此刻去了毓庆宫,而太子殿下不在,那便意味着她没有去乾清宫寻找的机会了。
虽然秋儿只是个丫鬟,但世人皆知乾清宫是当今陛下所在之处,即便她有着坤宁宫的牌子,但她一身民间装束,只怕也是进不去的。
小宫女见她为难,但却爱莫能助,只能对她道:“这位姐姐,我还在当值不能就留,便先告辞了。”
秋儿闻言连忙对她道了谢,侧身避过,然后转身往毓庆宫走去,不管怎样,她都要赌上一赌。
然而她刚走没多远,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而后朝她道了一声:“跟我来。”
接着,她的衣领便被拎住了,瞬间就到了某处屋顶之上。
秋儿被拎在半空之中翻腾,几欲作呕。若不是不愿在这人面前太过丢脸,她想自己定会不顾一切,将胃里翻腾的东西都给吐到他脸上去。
终于她落了地,却发觉自己在一处书房之内,一抬头瞧见的便是一身五爪金龙黑袍,剑眉微皱的段弈。
秋儿立刻就跪了下来,噗通一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伏在地上朗声道:“恳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家小姐。”
段弈虽然不知秋儿的身份,但瞧见是谢清拎着进来的,再听她一开口,顿时便知晓了她的身份,当下皱了眉:“她怎么了?”
秋儿并不是那种毫无见识的丫鬟,此刻她虽然心急如焚,但头脑还是清醒的,闻言立刻答道:“我家小姐早间还是好好的,但中午吃了明日楼送来的饭菜后,突然昏迷不醒,寻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小姐是中了毒,恳请……”
她话未说完,便听得上座之上段弈忽的一下起了身,一边走一边冷声道:“小福子!命人速去太医院,寻擅解毒的太医前往陆府,令速速备车即可出宫。”
秋儿听着他的冷声,瞬间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只要寻到了段弈,陆芷就不会有事了。
段弈匆匆往门外走去,临到门边之时顿了脚步回身:“起来,跟上。”
秋儿闻言顿时回神,急急起身连滚带爬跟了上去。
陆芷中毒昏迷这事,显然是纸包不住火的,就在秋儿去宫中寻段弈的时候,陆府上下已经全都知晓了,原因在于,陈氏觉得这是个不得了的大事,她做不了主,春儿几个丫鬟就更不行了。
等到门口仆人通报,太子驾到的时候,陆家上下跪了满院子的人。
段弈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只淡淡道了一句平身,而后便直接步入了陆芷的闺房之中。
他三两步来到床边,伸手掀了帐帘,看着眼前闭着眼面色惨白的陆芷,抿紧了薄唇,顿了几顿回身唤道:“小福子,太医呢?!”
小福子站在门外,听得这一唤,立即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奴才这就去迎。”
说着,提起一摆就朝外间跑去。
满院子的陆家人站在房门之外,探着脑袋朝里间张望着,陆恒与陆哲心头既是焦急,又是不安,还有几分复杂。
太子究竟忙到什么程度,他们两个再清楚不过,好不夸张的说,一天十二个时辰,太子能安生睡上两个多时辰就已经不错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舍弃了其它,不管不顾的来到陆府,进了陆芷的闺房,那不耐又焦急的语气,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医半响未到,段弈看着榻上的陆芷,眉间越皱越紧,终于,他按捺不住伸出一只手臂,从靴间取了一把匕首,就要朝自己腕间划去。
然而他却被暗处伸来的一只手给阻了。
谢清站在暗处低声道:“我替她把过脉,用内力在她体内运行过一周,她虽是中毒,但对性命无碍,而且对身子无碍,只是似乎封闭了她的经络,让她无法醒来罢了,你的血对她并无大用。”
听得这话,段弈默默收了匕首:“我险些忘了,你可是鬼医。”
谢清嗯了一声便又消失在了暗处。
谢清被废去武功赶出谢家之时,曾被逼立誓,不得用谢家任何所学。谢清自幼在谢家长大,即便将来所学的东西不是谢家的,但他识字是从谢家识的,医药基础理论,也是在谢家学的,当他立下这誓言之后,便代表着,他不能再治病救人。
先前替陆芷把脉,甚至在她体内推行内力,已属于破誓。
既然陆芷无性命之忧,他自然不会再去插手。
太医终于匆匆赶到了,来的正是谢家人。
谢太医在为陆芷把脉已经一番查探之后,同段弈说了和谢清一样的话。
段弈皱了眉:“这毒如何解?”
谢太医摇了摇头:“回殿下的话,臣暂时不知,需查明这毒的来源之后,方能知晓。”
段弈挥了挥手:“她们皆在屋外,你自行去